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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她，“黎小姐，这份合同是洛总让我拟定的，您看一看，如果没问题就签一下字吧。”
黎初狐疑地接过来一看，差点失笑出声。只是扫了一眼，她就合上了。
“洛总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她看来，这份合同真的是令人可笑。
“洛总没说，但我猜，兴许是为了黎小姐的安全着想。”叶青一本正经地解释，斯斯文文的外表完全让人想象不到，他骨子里也是个十分冷血的人。
“呵呵，叶律师真会开玩笑。”黎初轻轻一笑，洛东延会怕自己死？根本不可能。
这个文件夹里放着的，与其说是份合同，倒不如说就是份契约。
她签下这份契约之后，父亲和妹妹的医疗费还有弟弟的学费，他都给负责了，但是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她整个人，完全属于他，不存在独立的自由。
“黎小姐对合同还有什么意见吗？”叶青见她不签字，谨慎了很多。
“法律这方面我懂得少，只想知道，这人口买卖不违法吗？”
可不就是人口买卖么，就像是古时候的丫鬟伺候伺候一样！她还不如个丫鬟呢！
丫鬟好歹还有点个人的尊严，可签下这份契约之后，她只要面对洛东延，就再无尊严可说！
“黎小姐尽管放心，这些全都是合法的。”叶青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谈，黎初也不想在多问。
就算是违法又能怎样，她现在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选择么？但是，她不同意被完全牵着鼻子走。
“嗯，叶律师，这份合同我先不签，因为有些要求，还得和洛总协商一下。”女孩的声音婉转悦耳，沁人心脾。
她看着面前的叶青，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或者是说，意识到洛东延和他是一丘之貉后，心情很复杂。
也是，之前那份离婚协议书，也是这个叫叶青的人全权拟定的。
她落得如此惨的下场，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好，我会转告洛总。”
叶青很痛快地答应，之后转身离开。
说来奇怪，洛东延只用了十分钟就走了进来，黎初还以为要晚上才能见到他呢。
换句话说，他一直在这附近等着。
“你还有什么要求？”洛东延一边走一边说，气势不太妙。
听到他的声音，黎初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血色，就连嘴唇也是干到发白。
洛东延心里在想，已经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了，她还想做什么么？
“洛总，你一定很恨我吧？”黎初抬眸一笑，依旧是那样单纯无害。
洛东延没有说话，紧抿着唇。
“我以为你这么恨我，会不想让我活下去的。”黎初也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顾自地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轻易让你就死掉，岂不是太便宜？”男人斜睨了她一眼，表情似笑非笑。
这就是洛东延最神秘的地方，他的表情和眼神，都让人看不透，也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究竟要做什么。
陪在他身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就像是一只非洲猎豹，太难掌控了。
“也对，我给你带来这么多伤痛和耻辱，你怎能轻易绕过我。”黎初笑得很甜，说这话的时候还直直地看着洛东延，眼神里清纯无杂。
这就是她理解的，这份合同存在的意义。
他或许是很怕自己死，但主要是怕自己死了，他没处去报复，因为就算家人们过的不好，她死了也不会知道。
这样一算，倒不如直接报复到她身上更痛快。
一直合约，无穷无尽，只要不死，这辈子都要任由他摆弄，直到他的怨恨消失，直到他玩腻了，她才能获得自由。
在叶青走后的十分钟内，她算是想明白了自己这几年的感情。
她喜欢洛东延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想要嫁给他也是一个人的事，到最后的痛苦揪心，也是一个人的事。
她打开那份文件，手中握着钢笔，浅浅一笑，“其实我叫你来，只想说一点。”
“说。”男人看着窗外，连视线都不曾落在她身上。
“签下这份合约，任由你怎么处置我，但是……请不要动手打我。”她的口吻淡淡的，声音轻轻柔柔，像是一个委曲求全的小孩子。
“……”男人身形一顿，完全没想到她会提这样一个要求。
他之所以会过来，就是为了驳回她一些无理请求的，但是没想到……
洛东延的再次沉默，也没影响到黎初的心情，“你知道吗？我其实，最怕疼。”
她盯着自己的手心，又感受着脖子上的创口。殊不知男人也转过身来，盯着她，目光复杂。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又是充满讽刺的一句话，“非要嫁给我的时候，你可没说怕疼。”
他唇角上扬的弧度，也在嘲笑着她的过往。
这一次，黎初没有丝毫的反驳，面不改色地说出自己的心声，“那时候我认为，你会喜欢我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打她呢？”
黎初笑了笑，像是在嘲笑自己，又像是在嘲笑这句话，看着洛东延，她继续往下说着。
“那时候的我，认为自己是全天下对你对好的人，也是最爱你的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还是坚信，只要我始终如一，你一定会喜欢我的。”
她顿了顿，然后笑出声来，充满无奈又充满凄凉，“真是太自大了，不仅伤害了洛总，还伤害了家人……”
年少轻狂的结果，她愿意承受。
黎初笑着签完了字，身体太过虚弱，让她的字迹看起来都是颤抖的。
……
叶青站在门口，接到了司辰的电话。
“喂，怎么想起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好奇洛东延到底在干什么。”那边的声音轻轻的，是个男人。
“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叶青拿着一支点燃半根的香烟在走廊里，拐弯快到病房的时候，掐灭扔掉。
他看向房间的时候，正好是黎初笑着签下那份合同。
“那个女人，竟然还在笑。”他感觉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