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只要芯片一天在手腕,就不可能恢复正常生活,更不可能独善其身。
那蓝色的芯片,加上我们特异血型的气味,对巨兽来说简直是最美味最好奇的东西。
他们会一直追着我们走,如果我们不谨慎,不反杀巨兽,那么被杀的就会是我们自己。
师父卧病在床两个月了,不知道师兄能不能照顾好,我最想做的就是回去再看一眼师父。
受危机影响,公共交通网络瘫痪,要想上山必须要沿着海岸线走上几公里。
Q城是旅游城市,曾经熙熙攘攘的海边此刻寥无人烟。
巨兽出没,没人敢靠近海边,沿海的住户也早就搬得远远的了。
在一路上我遇到很多遭遇巨型海洋生物袭击的人,他们的皮肤已经腐烂,吸引了很多蛆虫在上面爬行,即使去医院也一点辙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送来的病人全身腐烂而亡。
最后到现在,医院已经不开门接诊了。
我想着爷爷说的独善其身,叹了一口气。
即使没有芯片,冷眼旁观我也根本做不到。
我不知道我的血液会不会管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当我的血液滴在密密麻麻的蛆虫上的时候,蛆虫全都拼了命的往外爬,没一会儿蛆虫悉数爬出来后,伤口开始自愈。
【天哪,我的伤口要好了】
那人对着周围同样被蛆虫啃咬等死的人大喊,一群人立马把我围住了。
浓烈的腐烂气味向我袭来,不光光是巨兽本身的腥臭,还有伤口腐烂的气味,我忍着恶心,环顾四周的人。
他们衣不蔽体,全都拖着一条被蛆虫叮咬的胳膊或者腿,我看到每个人身上都有白色蛆虫在血肉里涌动。
甚至最外层有一个五官俊朗的男孩,半边的脸已经被蛆虫吃的只剩零星血肉,甚至可以看清楚白骨。
【过来】我朝男孩招手。
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有点结痂了,我忍着痛,用手撕裂开伤口,用手指沾着血往他的伤口涂抹。
他脸上的蛆虫比其他人更长,在骨头里钻出来,悬挂在下巴上,拼命往外蛄蛹。
众人看着男孩脸上的蛆虫尽数爬出,就连所剩无几的肉都开始愈合,立马此起彼伏的跪在我面前。
【求求了,救救我们吧】
【救救我们吧】
贫血就是容易犯头晕,我踉跄了一下,男孩立马手疾眼快的扶住了我。
我知道如果我拒绝帮助他们,他们的伤口只会越腐烂越大,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死了。
那可是十几条人命。
只需要我的一点点血。
用我一点血换他们活也值。
我点点头,对着胳膊又划了一刀,留下半矿泉水瓶子的血,希望他们可以留好,再有人被咬也算有对症药了。
可惜正是这种关头,最能看出人心的可怕。
他们互相推搡,为了早一点可以用到这个救命的血方子,大打出手,破口大骂。
一个满头白发梳的一丝不苟的老人板着脸夺过装血瓶子,板着脸朝着人群大喊。
大概是族长吧,从前一直贫血的我,现在更是眼前一黑立马失去了直觉。
迷迷糊糊之中我看到爷爷那张脸,白色的胡子一动一动的,冲我严肃的说
【独善其身】
我无法理解这四个字其中的含义,
只是迷茫自己脱离爷爷的嘱托,
不知道我的做法是对谁错。
【醒醒,我送你走吧】
自称叫蛏子的男孩的右脸血肉已经长成,结了一块大大的痂,他俯身小声叫醒我。
【我送你回家吧,你再待在这里,明天就没命了】
蛏子一脸严肃的告诉我,那个夺走水瓶子的人根本不是族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黑心商人,想靠卖我的血圈钱。
如果再不走,明天我就逃不掉了。
我点头,他把我背在肩上,在沿海的沙滩上赤着脚狂奔,上山的路很偏僻,蛏子说自己知道一条近路。
不知道为何我无比的信任蛏子,任由他背着我去了一条完全没见过的偏路。
【呦,蛏子,这么快就把人送过来了?真懂事】
白天那个白发老人穿着一身太极服,堵在了我们的去路。
我看到蛏子脸上的汗流到下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下意识的背着我往身后跑去。
【怎么反悔了,不是说好了你送人来,我救你妹妹吗】
白发老人狰狞的笑了,露出黄牙直叫人恶心。
他的手腕上有一个图腾,让我莫名觉得熟悉,好像之前在哪里经常可以看见。
我猛然跳下蛏子的后背,以防御的姿态凝视在场的所有人。
蛏子在可怜巴巴的拼命地摇头,看向我的神色复杂,眼里带着悔恨和无措
【敢骗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我一脚踹翻蛏子,他失去重心直直朝着山下摔去,我听到他朝山下滚落擦过树叶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拍了拍手。
【不就是要我血吗,你得能拿到啊】
身后传来鞋子踩在沙子上的声音,我侧脸回头看,身后一群身材魁梧的人正在靠近我。
势单力薄,我肯定打不过。
一个字,跑!
我眼睛一闭朝山下跳去,立马被茂盛的树叶掩盖住逃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