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想到他说的降火会是——泡个澡。
来到宫中类似浴池的地方的时候,我有点茫然。
看他换衣服,迈开腿进去的时候,我更迷茫了,呆呆地站着。
“还愣着?”
他很不耐烦的看着我。
我顺着他意思去柜内替他拿了衣袍,一回首便瞥见一副场景。
水珠顺着他漂亮利落的下颚线淌至锁骨,带了湿意的浴袍勾勒出他分明的线条,一路蔓延拓至腰部。
腰...
再往下…
这是我不敢看的,于是面色一惊,瞥开目光去看其他方向。
黎琰修长的指节搭在浴池边缘,手指不如我素来见的宫人那般干净漂亮,食指旁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唔…
我看得有些愣,捧着他衣袍,就怔了半天没有递出去。
“你在干什么?”
男人眉眼尽是烦躁,低沉的嗓音拉回我的思绪。
我手忙脚乱的把衣服往前放。
指尖碰到他后背,一片滚烫,我手一抖就往下划,却被他反握住手腕。
“孤劝你别惹火,就什么事都没有。”
男人倚在浴池旁,慵慵地抬起眼皮看我,轻嗤一声。
“贵妃不会想下来和孤泡个鸳鸯浴的。”
他话语中还真是每一刻都是撩拨,挑得我面红耳赤,有些想把衣袍直接扔在他脸上,但毕竟不敢。
然后就见他站起来,擦掉身上的水珠。
“你的手...这道伤,为什么?”
我盯着看了一会,没忍住,嘴唇翕动了下,还是低声开口问。
“没事问这个干什么?”
男人闻言抬起手来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那道伤疤,用力摩挲了几下,像是回忆起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是臣妾僭越...”我垂头,吸了一下鼻子,“不该问这个。”
“你紧张什么,这么怕孤?”
传闻中这位暴君出了名的残暴疯戾,草菅人命,亲手斩杀过千人头颅。
其实如今一见…倒也没那么凶暴,人似乎还可以,就是稍微有点凶而已…
..除了他力道当真挺大,攥得我手腕生疼。
“没什么好怕的,我觉得陛下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你说说,孤在传闻里是什么样的?”
男人抬起眼皮看我,语气听着波澜不惊。
“...陛下英明神武,御驾亲临...”?
“说瞎话本事不错。”意味不明的一声轻笑,震得我头皮发麻,“大可直接说孤凶戾残暴。”
...啊,确实是想这么说来着,但脑袋还想保留着。
“为国君者,没点铁腕手段是治不住部下的,你不懂的东西多着。”
他起身,散下束起的长发,墨色发丝湿漉漉搭在后背上,接过我手中衣服去套上。
“你方才不是问孤的手怎么伤的么?先前不慎被刺客的刀锋划到罢了。”
“你不疼么?”我不知哪来的胆子,睁眼去瞧他虎口处的伤。
经年已久,但仍难掩一开始是多惨痛的一道伤口。
我从小到大因身子骨弱,被父皇母妃都护的挺好,从未受过稍微重点的伤,素来不小心磕着都要蜷上半天。
食指侧边两寸长的伤口...该疼成怎样。
“贵妃这么关心孤,我倒要怀疑另有所图。”
他嗤笑一声。
惯有的阴晴不定,很符合我的刻板印象、
“陛下...”
我垂眼,又觉得自己不应该问这些。
没事瞎找什么话题…
的确是太过莽撞了吧,稍有不慎的话,也许真的会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