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豪车平稳地行驶在返回别墅的林荫道上。
车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岑临月侧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物,手轻轻搭在小腹上,这里不是爱的结晶,这是她被困在这座黄金牢笼里的铁证。
每一个瞬间都在提醒她,她失去了自由,甚至失去了自我。
一股强烈的、无法抑制的冲动攫住了她——逃离,必须逃离!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装出的不适与窘迫:“停车…我想去洗手间。”
席世枭从文件上抬起眼,目光锐利地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忍一下,快到了。”
“忍不住了…”她微微蹙眉,手按着肚子,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真实的焦灼,“憋尿对宝宝不好。”
“宝宝”这两个字是她目前唯一的武器。
果然,席世枭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尽管眼神里带着审视,最终还是对前面的司机抬了抬下巴。
车刚停稳,岑临月就去拉车门把手。
席世枭的声音冷冷传来:“我跟你一起。”
她的心猛地一沉,但不敢表露分毫,只是低着头,默认了他的跟随。
她快步走向洗手间,席世枭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像一道无法摆脱的阴影。
走到女洗手间门口,岑临月停下脚步,转过身,声音低却清晰:“这里是女厕所,你不能进。”
席世枭停下脚步,倚在门口的墙边。
他点燃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深邃五官带来的压迫感,却让那双盯着她的眼睛更加慑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绝对的掌控感:“我就在这里等你。别让我等太久。”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岑临月迅速转身走进洗手间,隔绝了他令人窒息的目光。
一进去,她立刻快速扫视环境——很干净,有几个隔间,最里面有一个清洁工具间,还有一个不起眼的、通向后勤通道的后门,正虚掩着一条缝。
时间紧迫!
她没有进隔间,而是直接走向洗手台边一个正在补妆、看起来同样年轻和善的女孩。
“帮帮我!”岑临月的声音急促而颤抖,带着绝望的哀求,她迅速摘下了脖子上那条款式独特、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这个给你!求求你,跟我换一下外套和帽子!外面有人在逼我,我不能被他带走!”
那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但看到岑临月苍白的脸、惊惶的眼神,以及手中那条一看就极其昂贵的项链,瞬间脑补了一出邪恶势力逼迫良家少女的戏码。
同情心和那巨大诱惑的双重驱动下,她几乎没有犹豫。
“快!”女孩迅速脱下自己的牛仔外套和棒球帽,接过项链,同时接过了岑临月身上那件质地精良的米色风衣。
岑临月飞快地穿上牛仔外套,将头发尽数塞进棒球帽里,压低帽檐。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从那个后门出去,右转就是停车场另一边!”女孩小声快速地提醒她。
“谢谢!谢谢你!”岑临月最后感激地看了一眼女孩,毫不犹豫地推开那扇后门,闪身而出,迅速混入了人流中。
席世枭靠在车边,指尖的香烟燃到一半。
他瞥了一眼女洗手间的方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时间似乎有点太长了。
起初,他只当是孕妇特有的磨蹭,或是她故意用这种方式表达无声的反抗。
他甚至觉得有点可笑,这种小把戏除了让她自己更难受,毫无意义。
但二十分钟过去,那股漫不经心的从容渐渐被一种冰冷的预感取代。
他掐灭烟蒂,大步走向洗手间门口。
“岑临月。”他沉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洗手间带着回音。
里面正在洗手的女人被闯入的陌生高大男人吓得尖叫。
席世枭根本无视她,目光如利刃般扫过每一个敞开的、空无一人的隔间。
没有!哪里都没有!
他的目光猛地锁定在那个穿着米色风衣、背对着他似乎正在整理头发的“身影”上。
他大步上前,一把扳过那人的肩膀。
“啊!”女孩惊恐的脸转过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条项链。
根本不是岑临月!
席世枭的脑子“嗡”的一声,所有的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他瞬间明白了!这段时间她看似柔顺的服从,全是演戏!
她在他眼皮底下,假借去洗手间,完成了一场金蝉脱壳!
“她人呢?!”他低吼,声音里是骇人的风暴,强大的压迫感让那女孩几乎瘫软。
“从…从后门…跑了……”女孩吓得魂飞魄散,指着那扇门。
他竟然如此大意!竟然以为她已经认命,已经在他的牢笼里折断了翅膀!
他立刻掏出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显得异常平静,却更加骇人:
“立刻封锁老宅回别墅沿途所有道路出口。”
“调取监控,十分钟内,我要知道岑临月换了什么衣服,朝哪个方向离开。”
席世枭坐回车里,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声音冰冷而高效,又发出一条条指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
“重点排查所有出租车、网约车!她身无分文,不可能走远!”
“通知所有人,她可能试图搭便车或步行,扩大搜索范围到周边五公里所有道路、农田、树林!”
“就算把这座城市翻过来,也得给我找到她。”
他笃定她一无所有。他认为她就像一只被剪了翅膀的鸟,就算侥幸跳出笼子,也根本飞不远。
他的人力物力足以在短时间内将这片区域翻个底朝天。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监控调来了,清晰地她压着帽檐从后门离开,混入人流,走出了监控范围。
之后,再也没有捕捉到她的清晰影像。
那条他特意准备了定位器的钻石项链,信号稳定地停留在女洗手间里,正戴在那个吓坏了的女孩脖子上。
岑临月猛地将棒球帽檐往下一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不敢回头,只顾着拼命向前跑。
冰冷的空气割过喉咙,她踉跄着冲过昏暗的停车场,一头扎进辅路旁稀疏的车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