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希远从来和贺酌是死敌,这也是我为什么当初找上他。
相貌、家世、能力他都输贺酌一分,唯独在我的事上,抓住了贺酌的软肋,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耀武扬威。
他半真半假的话让贺酌听进去了。
我确实和他去过雾台山,但是一起去考察项目,浩浩荡荡一群人,当天就回来了,更别说什么莫须有的温泉、日出。
我也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贺酌,我自己的伤疤怎么可能揭给季希远看。
至于胎记,我虽然有时候会遮起来,但总有忘记的时候,亲近我的人都知道,季希远也许是无意中看见了。
但这都不重要,他字字句句显出一副我跟他亲密无间的样子,他要激怒,甚至激痛贺酌。
他做到了。
贺酌车开得飞快,跑车发出刺耳的轰鸣。
我下意识抓紧了安全带,转头对他解释:「季希远他在撒谎,他在挑拨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老公,你不要听。」
「我,我之前也许真的和他有什么,但都是因为和你吵架,为了气你。」我慌张上头,开始胡说,「但我现在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他,老公,我知道错了!」
我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越解释越糟糕。
贺酌令人窒息的沉默让我的心狂跳,我害怕又失去他,我害怕做了错事又失去弥补的机会。
飞驰而过的速度让我又回想起当初发生车祸的惨景。
眼泪几乎是飙出来:「贺酌,你开慢点!我害怕!」
突然的刹车将我猛然向前掼去,我被反弹回来,头晕眼花。
「他说得没错。」
我抬头,发现贺酌双眼通红:「你失忆以前,为了他什么都不要,你不要订婚,不要我。
「徐粲,也许我真的错了,不该乘人之危困住你。
「我没办法再接受你的第二次抛弃了。」
「不对,不对,我不是这样的。」我哭着摇头,凑过去抱他,却被他躲开,他的眼神那么冰冷,要把我冻伤。
我几乎是在车里号啕大哭:「我根本不喜欢他!他胡说八道,我自始至终只喜欢你,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是你,是你把我当备胎,我那么喜欢你,我错了,老公,你抱抱我。
「我只喜欢过你,我只爱你,我知道错了!」
贺酌冷漠地抬了抬眼皮:「是吗?你让我怎么相信。」
我愣了,抽噎着冒了个鼻涕泡。
贺酌抽了纸巾给我擦,我像抓住浮木似的握住他的手不放:「真的,是真的,不信你跟我回家。」
我拉着贺酌回了我以前住的公寓,慌里慌张输了密码进去。
「季希远说他和我同居,他骗人。」我带着贺酌逛了一圈,指给他看,「这里,这里都只有我的东西,衣服也是我自己的,我根本就没让他来过。」
贺酌漫不经心地点头,指了指我卧室一人高的柜子:「这是什么?」
我一愣,伸手挡住他要拉开的手。
贺酌挑了挑眉:「怎么,不让看?」
「不是,」我喘了口气:「不是不让看,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让看就算了。」他放了手,仿佛非常失望,我的心一紧,就着他的手拉开。
里面是各式各样还未拆封的包装盒,从上至下,衣物饰品,眼花缭乱,都规规矩矩地分类放好,没被打开过。
但全是男款。
贺酌看着我:「买给谁的?」
一种尘封的秘密被人当众揭穿的羞耻感,我闭口不言,贺酌却佯装了然:「哦,买给季希远的。」
「不是!」我大叫,这次是真的愤怒而委屈地哭了,「不是买给他的!」
这时,贺酌从柜子里拿出一沓信封,拆开念道:「贺酌,虽然我们分道扬镳,但我还是想问你,你真的没有一点喜欢过我吗…...
「你这个***,贺酌,我恨死你了…...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不该逃婚,不该惹你生气(杠掉),我们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关于你真心爱谁的事,我绝不会对你死缠烂打…...」
一字字、一封封,我扒着他的手求他不要念,已经羞耻痛哭到昏厥。
「贺酌,」我崩溃了,委屈羞耻齐齐涌上,「你别念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些礼物,是我在订婚前买给贺酌的,一件件都是我的爱意。
那些信,是之后我的纠结痛苦、悔恨委屈,一封封都是诉说。
我哭得脱力,被拥进温柔而熟悉的怀里。
贺酌身上淡淡的香气像被子一样将我笼罩,他抚着我的背帮我顺气,就像从前的每一次在我们吵架后对我的安抚。
头顶传来柔软的触感,贺酌低声道:「别哭了,宝贝,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抽噎着,「你什么都不知道。」
贺酌笑了笑:「嗯,你说得对。」
良久,他说:「对不起,是我知道得太晚了。
「以后,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徐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