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苏温听看起来吞吞吐吐的,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看着她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样子,心里一阵窝火。
我刚想对她施加压力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苏温听又瞬间消失了,看来敲门的人肯定是谢沐勋。
老天啊,我的心很累。
门已经被我锁上了,谢沐勋坚持不懈地继续敲着门,我的后背紧贴在墙上,我仰起头,想到过会儿还要跟谢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就想吐。
敲门声变得越来越不耐烦,「听听,开门。」
我推开门,谢沐勋打量我,「刚刚怎么回事?就算你不喜欢我爸,也不能招呼都不打吧,你妈要是在的话,肯定饶不了你。」
我脚底发软摇摇欲坠,嗓音虚弱低沉,「我不舒服。」
谢沐勋的手掌抚上我的脸颊,抬起我的下巴,他的瞳孔倒映出我苍白无神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眸藏着温驯的怯意。
「你脸色很不好,还有力气吃饭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吃饭。」
「那你好好休息。」
我想关门,手摸到门把的刹那,他忽然唤我,「听听。」
我刚松的半口气,又卡在了喉咙。
他回头看着我,幽深的眼眸投过来,刹那间,我紧张得出了一层冷汗。
他意味不明的叮嘱,「听听,乖一点。」
我点点头,关上了房门。
11
推开浴室的门,拧开浴缸水龙头放水,我趴在水池旁,镜子里是我苍白无神的脸,还有疲惫到极致,却不愿意闭眼睡觉的眼睛。
我沉入泛着蒙蒙雾气的温水中,校服被水浸湿,紧贴在身上。
我只要闭上眼,就是12岁时,在谢年画室里的场景。
耳边是谢年循循善诱的声音,他的手掌顺着我的腿渐渐向上滑。
「想继续上课吗?
我的课很贵,老师听说你父亲破产了,小婳想继续上课的话,就得乖乖听老师的话。
小婳在绘画上很有天赋,不能因为父母的原因,浪费了小婳的天赋。」
凌乱的画室,谢年的手,他的气息,令我难以喘息。
估计苏温听也想不到,我愿意帮她不只是因为我需要这副身体,更因为她的继父谢年曾经是我的老师,他猥亵过我,在我12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家里刚破产,我很想继续上他的课,可是他的课却很昂贵,他将我带到他的工作室,跟我说只要我愿意陪他做一个游戏,他就愿意让我免费上课。
那天在画室里发生的一切,是我一生的噩梦。
我爸知道后去找他拼命,我爸动手打了他,结果因为没有充足的证据,谢年的罪名不成立,我爸却因故意伤人罪被判刑五年,最后突发心梗死在监狱里。
那一年,我知道了什么叫树倒猢狲散,所有的亲戚都对我避之不及,我被送到了孤儿院。
后来的几年,我在孤儿院过着孤苦的生活,谢年却在艺术界名声鹤起,就差被人捧成神了。
我现在只觉得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王八生王八。
谢年居然养出了跟自己一样的罪犯。
浴室逐渐被热雾充斥,一片朦胧中,我看到谢沐勋走进了浴室。
12
谢沐勋垂眸看了我许久,目光一寸寸打量我。
我一身不吭,眼睛也不眨。
他半蹲在浴缸旁,摸了摸我湿漉漉的头发,盯着我的眼睛说,「苏温听,你不对劲。」
我肯定不对劲啊,我又不是苏温听。
突然小腹一阵抽痛,温热的液体从两腿间涌出,我赶紧低头,鲜红的血液与浴缸里的温水相融。
「你提前了。」
我别开头,没有回答。
他自顾自地说,「是压力太大了吗?」
他俯身将我从浴缸里抱出来,一池温水泛起涟漪,他的手指搭在我校服衬衫的扣子上,我抬眼看他,他的脸跟谢年的脸渐渐重合在一起。
我像发了疯一样推开他,冷声说,「别碰我。」
他闷笑,反问我,「别碰你?」
我重复了一遍,「别碰我。」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后背狠狠撞在墙上,他狞笑,冰冷低沉的音色,「我怎么不记得我给过你拒绝我的权力?」
他冰冷的手指微微弯曲,握住我的脖颈,就搭在我的动脉处。
说实话,我都怀疑他想掐死我。
呼吸开始急促,谢沐勋的手渐渐收紧。
在我以为他真的要掐死我的时候,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指一松。
他的手从我脖子上移开,低笑着将我揽入怀中,手指抚摸着我手臂上那些疤痕,刻意压缓了声线,「你乖一点不好吗?只要你乖一点,我哪儿会舍得让你吃这些苦头?」
疯子,谢沐勋就是个疯子。
苏温听的命是真的不好,居然会遇到这种疯子。
他注视着我一潭死水的脸,语气不带一丝起伏地说:「真可惜,今天没办法帮你补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