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和张磊都是公司员工,平时他们上班,由小峰奶奶带孩子。那天刚好是周末,小峰奶奶回了自己家,午饭后,张磊带着孩子睡午觉,刘佳在书房做一个企划文案,做着做着,听着楼下有很吵闹的声音,她站起身,想把窗户关上,顺便往下看了一下,只见围了很多人,像是出了什么事,还有些人不时抬头往上望。
刘佳心里一紧,连忙走去卧室,看到只有丈夫一人睡在床上,小峰却不见了,她大叫小峰名字,丈夫惊醒过来,问她怎么了,她歇斯底里地问:“小峰呢?”
两人迅速把家里翻了个遍,哪有孩子的身影,刘佳再跑到与书房同一个方向的卧室窗户边往下看,只觉天旋地转……
这间卧室是主卧,刘佳夫妻二人睡,有个飘窗台,窗户没安防护栏,小峰偶尔会在飘窗台上玩,但都有大人看着。想来,是小峰独自醒来后,自己跑到窗台边玩耍,不慎跌落下去。
事情发生后,刘佳一时接受不了,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在张磊身上,责怪张磊没带好孩子,说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甚至提到离婚。张磊一来自责,二来也不想再刺激妻子,就都忍受了下来。
但张磊母亲看不过去,说当初她几次提议安装防护栏,刘佳怎么都不同意,还说“防护栏安上像是在坐牢一样”。言下之意,是刘佳的固执害死了孩子。
这话戳到了刘佳的痛处,她不再打骂张磊,而是陷入深深的自责与痛苦之中,终日以泪洗面,又买了一个男孩玩偶,一夜一夜地不睡觉,把人偶抱在怀里,哼唱着以前给小峰唱的儿歌。
到了后来,刘佳的精神状态变差,开始出现臆想。她潜意识里不愿面对小峰已经死去的事实,仍会与张磊商量给孩子报哪里的幼儿园的问题,还买许多玩具和绘本回来,给玩偶讲故事,和玩偶一起拼积木。
张磊和刘佳从高中开始就走到了一起,感情很深,他看妻子这样,不忍揭穿,有时还会陪着她一起伪装。可刘佳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有一次夜里,她突然坐起来,指着窗户那边不停叫“小峰”,叫着叫着就起身走过去,还爬上了飘窗,把张磊吓出一身冷汗。
第二天,张磊问她,她竟又记不得这事了。
张磊以为是妻子过于思念小峰,做了个梦。但从那晚起,几乎每隔两三天,妻子就会在夜里醒来,做一些奇怪的事。
她会走到小峰的卧室,自顾自地摆弄那些玩具,还发出阵阵笑声,像是在陪孩子玩耍一般。
她还会把张磊叫醒,让他去隔壁看看小峰有没有踢被子。
更有一次,她说小峰一个孩子太孤单了,她想给小峰生个弟弟或妹妹,要张磊马上和她同房……
为了尽快让妻子恢复正常,张磊一边照顾刘佳,一边在忙活一件大事。他取出了二人所有积蓄,又找父母朋友借了一些,另买了一套二手房。
两个月后,他们终于搬了过去,张磊想着,原来的房子里处处都有小峰的痕迹,小峰又是在那里出的事,若一直住在那,妻子很难走出来。
不仅如此,张磊还劝说着刘佳去看了心理医生,做了专业诊疗,又带她去最喜欢的香格里拉住了半个月。
慢慢的,刘佳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差不多一年半后,她终于接受了小峰已经离开的事实。
但也是这个时候,刘佳告诉张磊,小峰走后的那段时间,她好像真的看到他了,他浑身是血,对她说:“妈妈,我好痛。”
张磊向来是唯物主义者,依然认为这是刘佳因为自责和对孩子的思念臆想出来的情形。不过,刘佳刚刚有所好转,他没有否定她的猜测,而是顺着她的想法,说找人给小峰做个超度。
之后,经人介绍,他们在成都文殊院那边找师傅做了场法事。师傅肯定了刘佳的说法,称她看到的的确是小峰的亡灵,同时也告诉他们,孩子对他们并无恶意,没有怨气,希望他们不要过于自责,早日开始新生活。
这算是解了刘佳的心结,她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平日里也几乎不会再有奇怪的行为。张磊看在眼里,总算松了口气。
双方父母都劝他们早点再生一个孩子,这样可以转移注意力,情感也能有个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