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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天和地都颠倒了过来。
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冲出公司大楼，怎么拦下的出租车。我只知道，我的心脏像要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爆，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当我疯了一般赶到医院时，产房外那条长长的走廊上，只有酒店的客房经理一个人在焦急地等待。
“沈先生，您可算来了。”
我抓住她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太太……她怎么样了?”
“已经进去了，医生说情况有点紧急，是早产。”
我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产房那扇紧闭的大门，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吞噬了我所有的光和希望。我来回踱步，手心里全是冷汗，嘴里不停地、语无伦次地祈祷着。
我沈昭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求求了，求求各路神佛保佑，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温言和孩子的平安。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当产房的门终于打开，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来的那一刻，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恭喜，母子平安。”
那医生似乎还说了些什么，比如孩子是早产，需要更精心的照料之类的话。但我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我只听到了那四个字。
母子平安。
我的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冰冷的地砖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平安就好。
平安就好。
我冲进病房，温言的脸色苍白如纸，头发被汗水浸湿，却依然对我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我俯下身，轻轻地、珍重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她的脸颊上。
“老婆，辛苦你了……我们再也不生了，这辈子，再也不生了……”
就在这时，我妈许素心和那个我高薪聘请的保姆李姨，才姗姗来迟，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没有理会她们。
我先是笨拙又温柔地帮温言擦拭了脸和手，又去看了看保温箱里那个皱巴巴的小家伙，我的儿子。直到确认她们母子一切安好，我才走出病房，关上了门。
我转过身，看着站在走廊里的两个女人。
“妈，为什么你和李姨都不在酒店?”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正是这种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怒吼都更令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