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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打断我的回忆。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妈妈打来的。
“妈，什么事?”
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
“小欣，最近还好吗?”
妈的声音吞吞吐吐，和平时不一样。
我虽然觉得奇怪，还是连忙回：“挺好的，最近每天都有戏，只要拍戏就有盒饭吃，连饭钱都能省下来。”
我眼眶含着泪水，强忍着才没流下来。
是不想让爸妈担心。
“那就好，有空回趟家，这两天有亲戚来看我，他们听说你想当演员，在横店拍戏，也想看看你。”
“亲戚?”
我家在农村，爸爸是有不少亲戚，可从来没听妈妈说起过什么亲戚。
“对。”
妈妈显然有心事，没什么交流就挂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没空担忧妈妈的事，更不想回家。
一回家，我就怕自己彻底崩溃，那爸妈再也不会让我出来闯荡。
现在最迫切的问题是，我被房东赶出来，也害怕他找人弄我，不敢继续住这里。
还好有人收留我。
她是我在横店最后的也是最好的朋友。
“到我这里来住吧，不过好像我也没戏可拍了，早上刚拍半天，助导就让我结账滚蛋，我问了几个公会，说是我进了黑名单。”
林倩儿给我发来微信。
“反正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不相信一个当红小花，就能把我们给彻底封杀。”
她还不忘安慰我。
等我拖着行礼，找到倩儿的出租房时，林倩儿正一阵手忙脚乱地切换手机屏幕。
“怎么了?”我问。
“没啥的，你看到也别在意。”
我拿过她的手机一看，是条新闻。
【女群演谋求上位，色诱公会会长】
配图的是早上和我多说了几句话的会长。
偷拍的家伙很聪明，选对了角度，看起来就像是我被会长抱在怀里。
其实是那会长推我离去。
我看到这条新闻的第一反应，还不是愤怒，而是绝望：完了，我又拖累了一个人!
那会长好意和我说了几句，结果被人陷害。
手机稍微一翻，我看到了更多类似的新闻。
有公会会长义正辞严地说：
“杨芸为了获得好角色，企图利用勾引我上床，但我是有原则的人，所以我拒绝了她。”
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讲：
“我和杨芸一起拍过戏，她每拍一部戏，至少会和十个人上床，有时候就连我们这样的群演都勾搭，只是为了能让我们请她吃顿饭。”
更有我以前的群演闺蜜站了出来：
“杨芸这人，为了红，几乎没有底线，夜夜换新郎，我早就和她划清界限。”
所有人都站在我的对立面，污蔑我，鞭挞我。
众口铄金。
我几乎就被钉在耻辱柱上，处以极刑。
横店有很多媒体，也包括网上的自媒体，他们仿佛是闻到血的苍蝇，蜂拥而至，纷纷转发炒作。
攻击铺天盖地而来。
抨击范围也越来越宽泛，简直就把我描述成了当代社会沦陷和道德败坏的典型代表。
打开新闻后的各种评论，简直不堪入目。
【所以说为什么演艺界有这么多潜规则，还是要从女演员身上找问题，苍蝇不叮无缝蛋。】
【为了一个群演工作，都能这么用力地卖，可真是不容易。】
【人长得还算漂亮，可惜内心极其丑陋。】
【真是有人生没人教，她爸妈看到这一幕不会心疼?】
【垃圾，就是垃圾!】
【这种人就应该被永久封杀!】
评论密密麻麻。
我气得想哭，还没来得及哭，我的电话铃声响起。
是个陌生电话。
“喂，杨芸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猥琐地笑着：“我看你照片挺漂亮的，多少钱一个晚上啊?”
“反正你卖给导演，卖给会长，也不过只是想拍个戏挣点钱，你不如直接卖我算了，一千块钱一个晚上，怎么样?”
我恶心死了，发出咆哮：“滚!”
挂了电话，铃声又不断响起。
都是陌生电话。
还有各种短信。
有辱骂的。
有骚扰的。
甚至有直接问快餐和包夜价格的。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电话号码被“人肉”并曝光了。
噩耗还在不断传来，这次是关于林倩儿的。
倩儿接连被各种群踢出。
有个和她关系不错的会长，直接告诉倩儿，关于我和倩儿的所有一切，就是徐可欣操纵的，让倩儿赶紧和我撇清关系，发表声明，否则她也完了。
这让我崩溃。
这个社会为什么这么险恶残酷?
我只不过是得罪一个当红小花，她就能利用她的关系，把我整成这样!
倩儿安慰我：“杨芸，没事，大不了我们不干这行。”
可我知道，倩儿做了四年群演，她比我还渴望成功。
而且她也确实做到了，她现在是特约群演，听说已经有剧组想要让她做跟组演员。
现在要是转行，她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化为泡影。
再说不做这个，短期我们哪能找到好工作?
倩儿妈妈生病，她几乎把所有的收入，都寄给她妈治病，自己每月只留一千元生活费。
她不能断了收入，断了收入，就等于断了她妈妈的命!
就在倩儿出去买午饭时，我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出倩儿的出租房。
我是真的真的彻底崩溃了!
徐可欣想要怎么针对我都没事。
可她不能这么针对我的朋友，针对我身边的人。
我要去找徐可欣，我想向她道歉。
求求她，放过我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