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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扶着妈妈来到我的卧室，反锁上门，把我爸隔绝在外。
我妈脸肿得老高，浑身都是伤痕，可她却焦急担忧地想掀我的衣服查看我的伤势，带着哭腔念叨着：「你个傻姑娘，怎么敢跑出来挡的？你爸要是真对你动起手，你哪里承受得住？」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承受住的呢？」我问。
妈妈一愣，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大人，身体更强壮。」
听到这话，我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簌簌滚落。
上一世，妈妈也是这样说，彼时的我也真的信了。
后来等我也长到妈妈这么大的时候我才发现，哪有什么更强壮的说法？明明还是打针会疼，磕磕碰碰会疼，被人掐一下也会疼，凡胎肉体脆弱得很。
她之所以能承受住，无非是在为了我拼着一口气硬抗罢了。
我是长大以后才知道这一次妈妈挨打的原因，是她背着我爸偷偷把刚怀上的孩子打了。
我爸心心念念想要个儿子，她这样做势必会把他激怒。
当时我问妈妈为什么要打，生个儿子不好吗？
我妈心疼地看着我说：「我要是真的再生一个儿子，你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是啊，家里全靠我妈一个人赚钱，也只够正常抚养我这么一个孩子，若是再有个儿子，以我爸的性格，势必将所有的资源都给他，还会早早把我指使出去打工赚钱给他养儿子。
上一世我因为原身家庭的阴影，终其一生都没有结婚生子，我无法体会身为母亲的心情，不知道当了母亲之后为什么会有那么巨大的能量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
如今我只知道，我想保护她，我想让她余生过得幸福一些。
「妈妈，我身下一直在流血，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感觉到身体的反应，佯作懵懂地问她。
妈妈微怔，继而扯了扯乌青的嘴角，语气宠溺欣喜：「傻丫头，你是长大了，你等我一下。」
她去帮我拿了卫生棉，领着我来到卫生间，轻言细语地教我关于这些的知识。
原来，这就是妈妈的反应啊。
不是惶恐地被带去姑姑家，躲在姑姑家的卫生间不敢出来，最后被姑姑嫌弃冷漠地塞来一个卫生棉让我自己赶紧收拾干净。
出来后，我爸坐在沙发上抽烟，看到我们不悦地问：「在厕所待那么久干嘛呢？说老子坏话呢？」
我和我妈都没理他，他又说：「溪溪你去你姑姑家玩儿几天，一会儿你姑姑来接你。」
我想也不想地道：「我不去。」
「听话，姑姑家有空调，你不是怕热嘛，就当去避避暑了。」
我抿唇不言，紧紧牵着妈妈的手。
他无非就是想把我打发走，好更加肆无忌惮对我妈动手罢了。
没过一会儿，姑姑过来了，她看到我妈伤成那样，没有一句关心的话，只是对我爸说：「你稍微注意一点，别在孩子跟前太放纵。」
上一世我以为姑姑是在劝诫爸爸，心底还对她有一丝感激。
后来才知道，她根本不在乎我妈的死活，只是为了我爸着想，不希望他在我心目中留下太糟糕的形象，毕竟以后还指望我给他养老。
姑姑过来拉我，让我跟她走。
我语气坚定地拒绝：「我不去，我就在家里陪着我妈。」
他们劝说几次未果，我爸便把气发在我妈身上，认定是她教唆我这么不听他话的。
我妈对他的胡搅蛮缠很无奈，小声对我说：「溪溪，你跟你姑姑去吧，免得你爸再迁怒你。」
我摇摇头，眼神锐利地看向那个男人：「我知道你想把我支走，好继续在家打我妈，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说了，你如果真要打，就先打死我。」
我已经褪去了一开始下意识的恐惧，如今已经完全是一个死过一回的成熟灵魂，我不再懦弱，可以不顾一切地与他对峙。
我的态度让他们都很震惊，我爸脸色一阵青黑，最后气急败坏地说：「妈的，你不去老子去！真是晦气得很，老子还不想看到那个臭婆娘！」
他冲姑姑挥手：「走走走我们走！」
原本的故事轨迹，开始有了一丝变化。
那个人离开后，我先给妈妈的伤擦了药，然后郑重地说：「妈妈，你跟他离婚吧，我们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