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家团圆,欢声笑语的宴席上,
只有我一直跪在江雪的座椅边。
我不是没有挣扎过,想要起身。
可我刚起来,身后的保镖就又将我摁回地上。
膝盖狠狠砸向地板的疼痛,我不愿再经历第二次了。
酒过三巡,
江雪像是突然想起了她脚边还跪着一个人般:
“哎呀,姐姐还没吃东西呢,应该是饿了,我给你盛点。”
说完,她拿起碗夹了两只鸡脚。
可递给我时,手一松,碗打碎了,鸡脚掉在地上。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江雪又咬起唇,语气娇软无辜。
“没事,雪儿,你是一片好心,某人要是不知道感恩戴德,就是狼心狗肺了。”
周瑾生说这话时,眼中满是警告意味:
“捡起来,吃了。”
我摇头拒绝。
可下一秒,保镖将鸡脚捡起,塞进我口中。
我拼命挣扎,
鸡脚上沾着的碎瓷片划破我的嘴唇,满嘴鲜血。
可所有人却还是高高在上地睥睨着我,像看一个小丑。
明珠坐在周瑾生腿上,看着我嘲笑道:
“咦,她全身是血,好脏呀!”
好脏?
我的血好脏吗?
我抬眼看向这个只有七岁的小女孩。
她患上了血液病,只有全身换血才能活下来。
唐潇骗我生下一个又一个孩子,来给她换血,她如今才能这么面色红润地过生日宴,还有力气嘲笑我。
她现在嫌我脏,
那要我怀孩子给她换血的时候怎么不嫌脏!
我目光怨毒如刀,
刺得明珠哭了。
立刻,我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是周瑾生一脚将我踹倒:
“江瑶,谁给你的胆子敢瞪我的女儿!”
我生产完才一个礼拜,还是难产,如今被这一踹,我根本爬不起来。
可没人在乎。
江母命人将我拖去厨房,要我把今天宴席所有碗筷都洗干净。
必须用冷水。
江家这样的豪门大家,怎么可能没有洗碗的保姆?
又怎么可能没有洗碗机?
他们只是想折磨我,我很清楚。
当我跪在地上,忍着胸口和小腹的疼,一个一个清洗碗碟时,
唐潇走了过来。
他满脸担忧地蹲在我面前:
“姐姐,你还好吧?”
我有些恍惚,不敢置信,
他是在关心我吗?
可下一秒,他的话,打破了我的幻梦:
“姐姐,快点洗,雪儿……不是,江雪和明珠说想要吃你做的酸奶捞。”
他把一大袋水果放在我面前。
我苦笑着垂下头,原来,又是拿我讨好江雪。
我轻声说着:
“唐潇,我刚生完孩子,做不了这么多,她们想吃,你做吧。”
也许是因为想在江雪面前表现,
也许是因为我直白的拒绝伤了他的面子,
唐潇在我面前的小奶狗形象有些维持不住。
他略微有些不耐烦:
“这么一大盆碗都洗了,洗几个水果做个酸奶捞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你快点,大家都等着饭后甜点。”
说完,他将水果重重放在我面前,转身离开。
看着唐潇欣喜奔向江雪的背影,我终于无声落下泪来。
就连被江父江母、周瑾生、江雪、明珠,他们侮辱折磨时,我都没哭。
可唐潇这一句,连重话都算不上的吩咐,却刺向我心底最深的疤痕。
任何人这样对我,都可以。
唯独唐潇,不可以。
在过去四年的时光里,他一直是我的光,我把他当做救赎。
哪怕知道了他在骗我,利用我,我还是会贪图一些他虚假的温柔。
可是一旦遇到江雪,我连这点念想都没有了。
他装都不愿意装,
仿佛对我好一点,就是对江雪的背叛。
我哭到失声,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