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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疑胡乱洗了把脸，跟着赵若冰下楼吃早点。
客栈早点设在大堂。
东家春风满面的笑脸相迎。
“两位睡的还好吧？对了，这位公子，你还有两位随从怎么连夜出城去了？”
“哦，家中临时有事！”赵若冰搪塞道。
秦不疑匆忙转移话题。
“东家，怎么这么多用过的碗筷？其他住客都这么早吃过了？”
东家清理着碗筷。
同时解释道：“嘿，他们都是特意来虎门县吃鱼的，天没亮就吃过早点上山去看水务处的官爷捕鱼呢。”
赵若冰不以为然嗤笑一声。
“捕鱼有什么好看的？起这么早，还真是疯了。”
“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
东家去后厨端来一大托盘的早点放两人面前。
继续解释道：“不止是看个热闹，还能参与头鱼和一号鱼的竞价。”
看着两人发愣，笑道：“不懂了吧？
“头鱼，也就是捕到的第一条鱼，唐大人可是重金请大师过来卜过卦，虎门水库的头鱼，能给人带来好运的。
“至于一号鱼，那就是所捕到的鱼里最大的一条鱼，按照往年的规定，那是仅有的一条可以带出虎门县的水库鱼。”
赵若冰仍旧不屑一顾：“不就是搞些花名堂赚银子吗？”
东家咧嘴一笑：“公子，你可知道去年的头鱼和一号鱼最终竞价多少银子吗？”
“一条鱼而已，五十两银子顶天了。”
五十两银子，这已经是赵若冰经过虎门县高物价洗礼之后的大胆猜测。
若是在京城，即便是水运过去的再新鲜嫩美的江南鱼，也就一两银子一斤。
“五十两银子？”
东家呵呵一笑，傲然伸出一个巴掌：“一号鱼，五十两银子一斤，头鱼，那就更加珍贵，去年的头鱼是一条裸鲤，足足卖出百两黄金。”
赵若冰捏着勺子的手一用力，差点生生将勺子捏碎。
如今的大虞，到处都是灾民，朕为了赈灾，以及北征筹集些粮草，就差到处告爷爷求奶奶了。
区区虎门县，一条鱼竟然卖到黄金百两？
他唐乾还好意思向我要银子？
“公子！”
秦不疑小声提醒。
东家可没有去注意这些，仍旧以一副见过大世面的傲然姿态说道：“今年来的外国商客更多，估摸着头鱼至少卖上两百两黄金，甚至于更多。
“嘿，我也是想去山上看来着，跑堂的都请假跑了，我不得不留下来坚守阵地。”
“公子，要不，我们吃过早点也去看看热闹？”秦不疑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惹怒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赵若冰。
“迟了！”
东家端来两碗浓汤放下：“捕鱼，必须在太阳升高之前，否则，气温上来了，这么折腾，水库里的鱼苗容易缺氧而死。”
待东家走开。
秦不疑劝道：“公子，别太生气，待吕产和小兰过来，有的是时间出气。”
“吁……”
赵若冰连连深呼吸，俯下身子勺了一勺浓汤送嘴里。
“呸……”
一口浓汤只是喝下半口，剩下的全让她给呸掉了。
“东家，滚过来！”
“公子，来了，来了！”
瞄到地上的汤汁，眉头一皱：“公子，可是本店的汤不好喝？肯定是后厨那死胖子为了能赶到山上去看热闹，没有用心熬，抱歉啊，抱歉。”
赵若冰丝毫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全身杀意鼓荡。
“朕……正要问你，汤里煮的是什么？”
东家盯着突然暴怒的赵若冰，很是不解。
“牛肉熬汤啊，再放入豆腐、红薯淀粉调出浓汤，公子，可是难喝？”
赵若冰实在是忍无可忍，不顾秦不疑的劝说，一巴掌拍桌子上，顿时碗筷碎了一地。
“牛肉熬汤？可知在大虞，食用耕牛，这可是大罪？”
“嘿，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东家反而松了口气：“这都是摔死的牛，嘿，跟你说实话也无妨。唐大人可是说过，虎门县卖的牛肉，都不是耕牛，而且，那是唐大人跟当朝陛下请过圣旨的，你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去找唐大人。”
东家扭头就走。
临了还嘀咕道：“明明是两个北元佬，管什么闲事？”
“我……”
赵若冰气的就要拔腰间挂着的短剑。
“公子，公子，稍安勿躁。”
秦不疑不敢去拉扯赵若冰，只敢用身体拦住她拿剑去斩杀东家。
待赵若冰好不容易压住怒火重新坐下。
秦不疑笑脸问道：“东家，这种牛肉豆腐浓汤，在虎门县可是到处都可以吃到？”
东家双手揉了揉脸，仿佛变脸一般重新换上些笑意。
“老哥，不是我说你们，你说你们身为北元客商，跑来虎门做生意，那就老实赚银子就行，动不动发什么脾气啊？”
秦不疑连连应是。
赵若冰也听出秦不疑这是想打听出牛肉的产处，忍住性子不发怒。
“老哥，我是看在你的份上，跟你们多说几句。
“虎门县唐大人，那可是手可通天的大人物，据说朝堂如今的那位胖乎乎的女帝陛下，那也是唐大人的干姐姐呢，关系好着呢。
“我们虎门县已经免了三年赋税了，如果唐大人不是和当今陛下有这样的关系，朝廷能免我们三年赋税？
“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啊，平时说话注意点，可不要让城内的女子执法队听到。
“女子执法队的队长最恨有人说唐大人的不是，真火起来，当街抽你。”
胖乎乎的女帝陛下？我胖？
干姐姐？
唐乾是我干弟弟？
我忍，我……
忍忍忍！
赵若冰强行忍住怒火，为了发泄，一碗牛肉豆腐汤端起来一口气全给干光了。
咦，怎么这么好喝？
目光，不由的飘向对座的本该属于秦不疑的那一碗。
东家仍在那里絮叨。
“老哥，虎门牛肉可是远近闻名，你如果想采购一些带回北元，去城西经济区问问，那里有屠宰场。”
“东家，这么远，怎么带回去啊？”
“屠宰场有办法，可以保证三天三夜不坏，而且，他们还有牛肉干。”
“什么，牛肉干？”
秦不疑顿时惊的全身都是疙瘩，慌忙回头去看赵若冰。
还好，赵若冰埋头在那里喝汤呢。
东家神神秘秘的扯了秦不疑一把。
“你可不要往外说，虎门县食品厂不止有牛肉干，还有羊肉干和各种鱼干，这都是需要唐大人特批才能采购到的。
“你们私下里找唐大人沟通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说是我告诉你们的。
“那些东西，销量实在是太好，供不应求啊。”
秦不疑内心里惊疑不定，脸上却是神情不变，只是坐回椅子上看到面前的牛肉汤碗空空如也的时候，才有些怪异的多看了赵若冰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