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官虽然好色了一点,头脑还是清醒的,沈清玉话里的机锋他也听得出来,但是就是想不出话来反驳,只能干瞪眼,狠狠地推一把慧空道长。
慧空刚刚被沈清玉吓得双腿发软,猛地被祀官一推,噗通一声四脚朝天,在座的宾客都笑了起来,慧空双脸通红,嘴巴艰难地开口:“贫道脚步虚浮。”样子滑稽可笑,哪里还有仙骨侠风的味道。
沈清玉拼命地压住心里的怒火,娘好好的头七被你们弄得乌烟瘴气,尖尖的指甲掐进肉心,渗出了血。裘人担心地看着沈清玉,早前小姐的手就受伤了,如今又,“小姐”,沈清玉摇摇头,又看向沈御,只见他定定地看着慧空,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沈清玉心里一黯。
沈清玉心里不耐烦,速战速决,免得这人搅了娘的安灵,垂眉道:“太后赏赐大师为母亲祭祀,玉娘思虑过重有罪,大师快快请。”祀官也惊呆了,沈大小姐是个人物,什么时候都能找到理由维护自己的好名声,太后赏赐作为臣子肯定欣然接受,可却被她说成一片孝心,谁忍心责罚,那不得被天下人的口水淹死。
灵堂内萧烟袅袅,沈清玉双手合十跪在地上,白衣素裹,一头如如丝缎般的黑发微微扬起,隐隐间颇有勾魂摄魄之态。
慧空拿着桃木剑,双眼紧闭,口里不知喃喃说些什么。
突然人群响起惊呼声,慧空双眼猛地睁开,重重跪下:“苍天福泽,天降警示,府内克母不祥之人现世。”
三姨娘首先打破沉默:“二姐,你身上怎么会?”二夫人身体一僵,急忙看向自己的衣服,墨黑色不断蔓延,上亿只蝎子在二夫人身上蠕动,宾客惊慌失措地散了开去,二夫人双眼一黑,晕了过去。沈嫣忙跑过去:“娘,娘。”沈嫣手被蝎子咬了几口,也晕了过去。
慧空和祀官也不知所措,祀官看向沈清玉,沈清玉微微一笑,双眼竟全无笑意,而清丽的笑脸竟生生有妩媚的味道。
祀官冷冷打了个寒战,这哪里是美人,这分明是披着美人蛇皮的妖女,才十二岁心里便如此狠毒。三姨娘母女心里也一惊,好狠辣的手段。
裘人不忍闭上眼,他们都看小姐狠辣,殊不知小姐是迫不得已,二夫人不作恶,小姐哪有机会,更何况二夫人是害死夫人迫害少爷的元凶。今日过后,明眼人都明白,小姐的狠毒名声定会在京城传遍了。
沈清玉转过身,默默流下眼泪,娘,玉娘在你面前为你报仇了,你在天上就安息吧,川哥儿我会好好护着的,即使玉娘双手布满鲜血也在所不惜。
六日前。
敏珠匆匆从二夫人府内出来,双眼怨毒,拿起棍子狠狠扫向花箱里头的花朵。裘人刚巧路过,心里一动:“敏珠,你在做什么?”敏珠吓了一跳,故意毁掉府内物品可是要打板子的大罪,忙收起棍子:“没,没。”
裘人笑了迎了过去,牵着她的手道:“好妹妹,咱们都是做奴婢的人,自是知道其中的艰苦,放心,姐姐不会告诉别人。”
敏珠舒了一口气,但心生警惕:“我与你素无交情,沈府内谁不知道大小姐和二夫人不和,你有何居心?”裘人笑了笑,随即又幽幽道:“不管妹妹信不信,我看妹妹像极了家中的妹妹,家里离京城远,姐姐甚是想念家中妹妹。”
敏珠这才放下戒心,是有听说裘人有个妹妹。裘人似才看到敏珠的血痕,惊呼道:“妹妹你的脸怎么了?”敏珠摸了摸脸,“没没什么。”裘人牵着她的手:“来,我房里有大小姐早前赏给我的生肌肤,抹抹就好了。”敏珠眼神一黯,跟着走过去。
几天内裘人和敏珠私底下关系迅猛发展,就像是姐妹似的,裘人似有意无意说起大小姐对待底下的人十分宽容。终有一天,二夫人心情暴躁,二夫人恶狠狠地用开水烫敏珠,敏珠心里恨极,终于下定决心背叛二夫人。
沈清玉均高临下,凤眼微寒:“我凭什么相信你?”敏珠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一把撸起袖子,露出平日里二夫人虐待敏珠的证据,触目惊心,双手布满大大小小的疤痕,像无数条蜈蚣在手上趴着。
饶是沈清玉早有准备,也暗暗心惊,看向敏珠,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也是,二夫人不能容人的性子,妒忌敏珠的美貌,便心了然。心里一叹,身为丫环有如此的美貌不只是好事。
沈清玉不动声色:“我姑且看在你和裘人相交一场的份上暂且相信你,听裘人你家中哥哥要上京进考,你既是我的人,我自然善待你,送50两盘缠回家去。”敏珠喜极而泣,一时欣喜撸起袖子拿掉眼泪。
她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有代价,便道:“奴婢有日奉茶的时候在门外,听到二夫人和二小姐商量在夫人头七收买道士,指使道士污蔑大小姐您是克母不祥之人。”
宜人俏脸一怒:“好狠毒的心思。”裘人虽然没有完全表露出来,但眼里的怒色也是十分明显。
敏珠偷偷望向沈清玉,似不敢开口但还是讷讷开口:“夫人去世,少爷落水似也与二夫人有关。”
沈清玉整个人气压募地一沉,眼眸亮得惊人,偏生勾起笑意,只有刻骨的冷漠与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