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空间像块被揉碎的青铜镜,千万片悬浮的时空碎片里,咸阳宫的飞檐与大晟王朝的斗拱在虚空中交叠生长。沈知微的指尖刚触到腰间发烫的玉佩,就听见祖先的《问心典》在风中哗啦啦翻页,泛黄纸页上飘出的“存在先于本质”八个隶字,正与对面营造司司长手中青铜规尺的“规矩定方圆”光纹激烈碰撞。
“公元前213年那场辩论,你故意在始皇帝面前曲解海德格尔。”顾衡单手撑着测绘仪,镜片映着司长身后悬浮的十二道齿轮残影,另一只手却悄悄勾住沈知微的小拇指,“现在又用时空榫卯囚禁你自己的后裔——营造司的机关术,倒像是给存在主义挖的陷阱。”
司长的规尺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某片映着大晟天牢的时空碎片应声崩裂:“没有规矩,你们问心司的‘自由意志’不过是脱缰的野马。”他说话时瞥向沈知微的祖先,对方正把《问心典》垫在臀下坐着,指尖还在翻玩现代款的钢笔,“就像你这位祖先,两千年前偷藏柏拉图手稿时,可曾想过会种下时空悖论的种子?”
沈知微忽然摸到掌心的沙漏碎片在发烫,那是被齿轮震裂的残片,此刻正与腰间祖传玉佩产生共鸣。她忽然凑近顾衡耳边,温热呼吸拂过对方因为专注而发红的耳垂:“你说,要是把‘自由选择’理论刻进齿轮纹路,会不会比他们的破规矩更带劲?”趁对方指尖一抖,她突然抽走测绘仪上的坐标图纸,在混沌空间里甩出一道银弧。
“解构历史的代价,是你我都将湮灭。”祖先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钢笔尖敲着《问心典》某页关于“因果闭环”的批注,“但你腰间的玉佩,分明是顾衡三百年后在大晟王朝为你修补的——这不是悖论,是时空给相爱的人留的榫卯眼。”
司长的规尺突然劈向沈知微头顶,却被顾衡突然甩来的测绘仪挡住。那仪器在混沌中展开成巨大的罗盘,将所有齿轮残影吸进现代经纬度网格:“你们总以为用机关术固定时间线就能永生,”他边躲避规尺的金光边扯开领带,露出锁骨下方与沈知微玉佩同纹的胎记,“却不知道每个被囚禁的瞬间,都是存在主义的断头台。”
沈知微忽然将沙漏碎片按在玉佩中央,萨特的“自由选择”理论化作无数光蝶,顺着她掌心的汗渍渗进青铜残片。当齿轮残影开始逆时针倒转时,她看见顾衡正用测绘仪的激光在司长的规尺上刻下“存在先于规尺”,那个总穿正装的男人此刻衬衫领口大开,露出的锁骨痣正与她祖先的泪痣位置重合。
“时空裂缝在愈合!”祖先突然抓住她的手,将《问心典》的最后一页撕成纸飞机,“但悖论的反噬需要祭品——你看,大晟王朝的刑台和秦朝的焚书坑正在靠近。”她说话时突然把钢笔塞进沈知微掌心,笔帽上刻着顾衡现代款手表的同款花纹。
顾衡的测绘仪突然发出蜂鸣,所有时空碎片开始透明化。他趁机拽住沈知微的腰,在司长的规尺即将击中他们时,将对方的玉佩碎片与自己的机械表链扣在一起:“记得三年前在国子监,你用‘存在主义’反驳我‘规矩方圆’吗?”他忽然低头咬住她因为紧张而抿紧的嘴唇,在时空乱流中轻笑,“现在该轮到我用测绘仪,算出你心跳的自由落体轨迹了。”
当沈知微将融合后的玉佩砸进中央齿轮时,整个混沌空间爆发出玻璃碎裂般的清响。她看见祖先与司长的身影在时空碎片中渐渐重叠,变成两个在稷下学宫辩论的少年,而顾衡正用测绘仪的余光,偷偷测量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长度。
“时空榫卯在重构!”顾衡突然把机械表抛向沈知微,表盘上“2025.05.10”的数字正在闪烁,“但每个平行时空都需要锚点——”他的声音突然被时空裂缝吞噬,最后半句混着笑飘来,“比如你刚才偷亲我时,心跳漏掉的那0.3秒。”
沈知微接住手表的瞬间,混沌空间化作万千流萤。她看见秦朝街市上,某个摆算筹摊的少年抬头对她笑,左眼角泪痣在阳光下闪着光;大晟藏书阁里,穿鸦青长袍的女子正用钢笔在《天工开物》画心电图,书页边缘写着“给营造司小木头的时空情书”。
掌心的玉佩突然发烫,浮现出顾衡临走前刻的小字:“每个悖论都是时空的诡计,唯有吻你时,我们才是自己的造物主。”而机械表的秒针,正停在他们在青铜密室初遇的那个瞬间——齿轮倒转的0.3秒偏差里,藏着所有时空都无法篡改的,属于他们的自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