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昭仁宫闹鬼。
我就是那个鬼。
二十年前,我被谢景坑害,活活烧死在昭仁宫里。
死相难看至极,所以怨气冲天。
但这个畜生请了个极好的风水大师,生生将这股怨气镇了下来。
近日,我周身的禁锢有所松动,直到谢之洲踏进昭仁宫,我就知道,我复仇的机会来了。
1
谢之洲这个小崽子,长得跟谢景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母亲是个位份极低的奴婢,据说声音有那么几分像我,才被谢景宠幸生下了他。
谢景醒后,又翻脸不认人,怨谢之洲的母亲勾引他,把母子二人打入了冷宫。
啊对。
自从二十年前的那一场大火后,昭仁宫就成了无人问津的冷宫。
母子二人过得十分凄苦,连小太监都能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我看着谢之洲出生,看着谢之洲一天天长大,从一个小不点长成一个小萝卜头,也感受着自己周身的禁锢越来越薄弱。
谢之洲七岁那年的冬日,他母亲生了一场大病,几乎要挨不过那个冬天。
他一个小萝卜头跑去谢景上朝的必经之路跪了五六个时辰,换来的不过是这个畜生的一句,“孽种,死了便是死了。”
谢之洲眼睁睁地看着他娘一天天病重,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询问:“娘,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不是他的儿子么。”
这个问题,我曾经也一遍又一遍地叩问过自己,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是他的妻子么。
他娘回答说,“儿子,怪只怪娘,不该生了一副像先皇后的嗓子。陛下他那一夜,认错了人,他爱先皇后,所以容不得自己的背叛。”
谢之洲笑了起来,我也笑了起来,笑地眼泪都出来了。
这真的是我听到的最滑稽最可笑的笑话。
是谢景编造出的笑话,他试图骗过天下人,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深情的男人,但是他骗不过我。
他厌恶谢之洲母子,只是因为他心虚又害怕。
至于他内心深处对我仅存的那一点情谊,简直是可笑又廉价。
2
谢之洲他娘终究是没能挨过那个冬天,临死之前她想喝一口热汤。
我飘在空中,把殿中墙壁上的暗格打开。
这里从前放着我的书架,书架后藏着暗格,暗格里是谢景登位后赐给我兄长的丹书铁券,后来兄长战死,嫂嫂便把这丹书铁券送给了我。
嫂嫂说,“阿景,帝心难测,你留着傍身。”
我笑嫂嫂多虑,谢景爱我,纵我容我,我怎会有要用到丹书铁券保命的那一天。
嫂嫂眉头深锁,蕴着愁苦,“总觉得你阿兄的死有些蹊跷,阿景,我也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
我听从了嫂嫂的嘱咐,把丹书铁券还有一堆金银珠宝藏在暗格后,为的是就算有一天遭谢景厌弃,也能出宫有个退路。
谁想到,谢景他不是厌弃我,他是想要我死。
谢之洲身量还够不到暗格,他不识字,不知道丹书铁券有什么用,但他认得银子。
他用银子贿赂小太监弄来了一碗热汤,圆了他娘死前的愿望,又要用银子贿赂太监把他娘好好安葬。
我骂道,“财不露白,这么做就是找死。”
谢之洲问,“为什么。”
我愣了,他能听见我说话?
他走到我面前,问我,“你是先皇后?”
我又愣了。
他补充说,“你的声音像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