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话?
一句话就像兜头泼来的一盆冷水,浇得沈绾央酒都醒了。
她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等被顾宴礼抱着出酒坊时,她就看到一个女子正拘谨地站在马车旁。
一身洁白的琉璃裙,长发飘飘,手里还拿着顾宴礼的那把长剑。
所以方才顾宴礼是与慕岁岁在一起?
她胸口顿时被苦涩淹没,忍不住指着慕岁岁问他:“为何,你喜欢她这类楚楚可怜的女子?”
顾宴礼旋即按下她的手:“沈绾央,别趁醉酒耍酒疯。”
“上马车。”
他的回避,是答案吗。
凉意从他触碰过的手背直达五脏六腑,冷到骨寒。
沈绾央先慕岁岁一步上了马车,理所应当拿过她手中的长剑:“未出阁的女子的名节很重要,小姑娘,你娘亲从小没教你别与男子坐同一辆马车吗?”
慕岁岁一噎,委屈地向顾宴礼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眸光一暗,开口:“她娘亲有求于我,委托我从学堂将她接回府。”
委托?
沈绾央顿时气焰消散,没讨到一点好。
而慕岁岁则乖巧上了马车,坐在她与顾宴礼的对面,交锋的态势偃旗息鼓。
沈绾央坐在顾宴礼身侧,见他闭目养神,侧过头去就见慕岁岁那张假惺惺的笑脸。
心里一阵不痛快,眼锋似刀回瞪了过去。
没一会,慕岁岁小声开口道:“宴礼哥哥,要不我还是自己回府吧。”
沈绾央明显感觉到顾宴礼眼睫一颤,她直视着慕岁岁:“你把宴礼当兄长,那能唤我声嫂嫂吗?”
见慕岁岁难以启齿,她继续补充:“忘了介绍,我就是那日未能与你正式介绍,宴礼未过门的妻子,沈绾央。”
慕岁岁像是受到了重创般,瞬间红着眼哭着喊了一声:“宴礼哥哥……”
沈绾央心弦跟着一紧,惶然的眸子睨向顾宴礼。
“她说的并无不妥,你是该叫她嫂嫂。”
沈绾央绷着的心,顿时松了口气。
慕岁岁如霜打的茄子满眼失落,心不甘情不愿喊了一声:“嫂嫂……”
沈绾央扯了扯嘴角。
明明该欢喜才对,可她却只觉得莫名苦涩。
她只是要让慕岁岁看清局势,他需要的是她沈家贵女沈绾央。
而不是随便一个在京城无权无势,相貌较好的小姑娘。
顾宴礼,不是谁都可以觊觎。
顾家,更不会扶烂泥上墙。
慕岁岁下马车后,马车里的气压骤冷,沈绾央与顾宴礼一路无言。
半个时辰后,顾府外。
马车一停,顾宴礼骤然响起的话使困倦的沈绾央睡意全无:“沈绾央,我对你的忍耐有限。”
她看着顾宴礼拿着狐裘,气愤走下了马车。
他是在为那句话生气吗?可她的话有何不对!
慕岁岁不过是个外人,她才是名正言顺的顾家未来儿媳。
沈绾央冲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喘着粗气:“顾宴礼,我问你,如果你爱一人,爱了十二年,你会甘心轻易将她拱手让人吗?”
少倾,他的目光分外平静,一字一句道:“可我不爱你。”
冷风寂寂,刮到耳廓刺痛,吹散了落在地上碎一地的真心。
沈绾央捂着她鲜血淋漓的心口,任由眼泪夺眶而出:“懂我所有的小情绪,知晓我与旁人有约抛弃百万酬金来搅局,订亲后第一时间宣布姻亲关系,如果这些都不算爱。”
“那你告诉我,究竟怎样才算爱?”
她步步紧逼,顾宴礼进退两易。
他收起目光中的审视,眼带玩味戏谑道:“装的,你不就迷恋那种被爱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