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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轻浮一男的
当下祝莞尔脑中就一个想法：好轻浮一男的。
不想继续跟他掰扯，祝莞尔别过头，“学长，明早我在门口验收你的整改结果，再见。”
刚下过雨，四月中旬的风还带着些许凉意。
祝莞尔喜欢上晚自习前在操场边的小石椅上小坐一会儿，雨后塑胶跑道的味道裹挟着泥土的潮气钻进鼻尖，能洗去一天中大半的疲惫。
天色渐暗，远处被黑色电线一块一块切割开来的天空，隐隐透彻天际暖金色的底，看起来夸姣又有些阴沉。
正放空时，斜前方不远处的几个男生围着中间个子较高的那个打趣。
祝莞尔无意偷听，是他们声音太大了。
“昭哥，你也有今天。”
“要我说，小月亮可是高岭之花，昭哥的美人计行不通的。”
“我赌500，昭哥追不到。”
“我信昭哥，我赌700，一周内就能追到。”
“我赌三天。”
……
被围在中间的高个子男生摘下那副夸张的头戴式耳机，清润的声线中带着几分倦怠，“没完了？拿女孩打赌，够没品的。”
几个喧闹的男生噤声了。
倏忽间，祝莞尔心里竟有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看来霁昭人还不错，明天试着替他打个掩护吧，不成大不了一起受罚就是了，权当还他今晚替自己说话的人情了。
托霁昭的福，那晚祝莞尔做了个好梦。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因为时间充裕，外加心情不错，祝莞尔难得扎了个丸子头。
刚到学校，放下书包，拿起考勤表，一路小跑着到校门口站定。
期间有几个相熟的同学向她打招呼，她笑着回应，不难看出，她心情不错。
上课铃响5分钟前，她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到了那个身材颀长的少年。
可能是错觉吧，她似乎觉得，有一秒他们的视线交错了，但被霁昭避开了。
“霁昭学长。”
祝莞尔主动叫住霁昭，“我决定帮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霁昭截了话头，“怎么？”
像初见那天一样，霁昭冷着脸朝她走来，形象和昨天那个笑容和煦的少年完全不搭边。
他在距离祝莞尔约莫10公分的地方站定了。
对于祝莞尔来说，这个距离已经很近了，她甚至能看到霁昭那颗在正常社交距离下很难注意到的唇下痣。
祝莞尔站在道伢子上还略比霁昭矮半个头，不过这个高度够了，至少不用霁昭弯腰。
众目睽睽之下，他难不成要耍流氓？
周围同学看热闹似的立在旁边。
迟到无非就是1000字检讨外加罚站一天，但八卦若是错过了现场版的，听人们口口相传可就算不上原汁原味了。
霁昭慢条斯理的抬起胳膊，众人屏息，以为他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时——
这货撩起了自己的刘海。
底下是光洁白皙的额头，再往下看，是那双眼尾下垂的桃花眼。
等等……眉毛呢！？
这么一个大帅比，眉毛怎么没了！？
霁昭唇角勾起一个不羁的弧度，“学妹，我合格了吗？”
……
校规规定男生刘海的长度不能超过眉毛。
正常男生收到整改要求，都是剪刘海，把眉毛露出来。
霁昭倒好，发型没变，把眉毛剃了。
他是有多叛逆？
昨天的阳光学长和今天这个老六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人。
祝莞尔抽了抽嘴角，“学长，你是有人格分裂吗？”
她是打心底觉得霁昭精神有问题。
谁家正常人能想出把眉毛剃了这损己不利人的傻招儿啊？
霁昭挑了挑他那光秃秃的眉，“怎么？学妹昨天真对我动心了？”
祝莞尔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原来也有帅拯救不了的东西。
那就是贱。
“没有，我只是觉得百变学长还挺有意思的。”
祝莞尔径自转身走向教学楼，“期待学长下次带来的惊喜。”
-
还有一个月左右就高考了，近来似乎没怎么在学校见过霁昭。
听班里的女生说，他代表学校去参加竞赛了。
“都快高考了，学校怎么还让霁昭学长去参加竞赛啊？”
这是霁昭派。
“却旌学长呢？”
这是却旌派。
“他竞赛全国第一啊，已经保送了，怕什么高考？”
祝莞尔不常参与女生们茶余饭后的闲谈，最多只是在问到她时跟着笑笑。
但她实在是太好奇了，这个“他”指的到底是霁昭还是却旌。
于是没忍住，轻轻戳了戳刚才说话的女生，“瑶瑶，谁被保送了啊？”
被唤作“瑶瑶”的女生回头看向祝莞尔，脸上像是写着“芜湖，有八卦”的样子，笑着打趣：“莞尔怎么突然对八卦感兴趣啦？”
女生对于八卦的热衷程度不亚于男生对于NBA。
不说话倒还好，她不过是开口问了一句，周围一圈女生就拥了上来。
“莞尔，听说霁昭学长在校门口强吻你，是真的不？”
另一个女生抬起食指晃了两下，“不不不，我当时在现场，我证明，没有强吻。”
祝莞尔松了口气，这谣言是越传越离谱了。
女生继续道：“霁昭学长找莞尔说了两句悄悄话，说完莞尔转头就走了。”
说罢，女生把头侧向祝莞尔的方向，眨巴了两下眼，“对不莞尔？”
祝莞尔弯唇笑了笑，微微颔首。
得到本人证实后，女生信心百倍，继续道：“所以是霁昭学长向莞尔告白，但莞尔拒绝了，这才是事实。”
祝莞尔：“……”事实个头啊！
她正想开口解释时，瑶瑶一脸吃到瓜的样子，笑眼弯弯地看着她，“反正霁昭学长已经保送了，后面应该就不来学校了，见不到就不会觉得尴尬啦。”
……
祝莞尔震惊之余又觉得一切都合理起来了。
怪不得他就算被提名仪容仪表不合格，班主任也是跟他有商有量的，校领导对他也从来都是各方面开绿灯。
她还以为这些单纯因为霁昭是个少爷。
没想到这少爷竟有真本事。
不过日后见不着他了，祝莞尔竟然还觉得有点可惜。
怎么说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帅哥，虽然是个老六。
几个女生聊到正欢时，瑶瑶的校服后领突然被人拎起，随后传来一道朗然的男声，“相乐瑶，怎么你在哪，哪就热闹？”
是班长。
“啧，简嘉祁你这拽人衣领的毛病少什么时候能改改！”
气势到位了，可量级毕竟不在同一水准，相乐瑶被简嘉祁拎小鸡似的拖着，只得不停地晃动身子以摆脱他的魔爪。
“别闹，上体育课了，去操场。”
-
近些日子都是晴天，碧空如洗。
清风拂过时，偶有几瓣围栏外的海棠花飘进来，携着淡香，是个好时节。
老师宣布自由活动后，祝莞尔走到围栏边找了个阴凉处，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垫在地上，掏出下节课要用的文言文小本本，准备临时抱佛脚。
“蜀道难，难于上……唔？”
牛奶的香甜扑满鼻腔，松软的口感像是刚考好的曲奇饼。
她视线下移，一只白皙纤长，骨节分明的食指正抵着饼干的后缘。
“好吃吗？”
清润的男声从她的正右侧传来，她应声侧目，恰巧对上那双映着碎光的浅棕色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