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我已经躺在了床上,房间里弥漫着药草的味道。
林慎走遍了京都所有的药坊,买来各种补血的药草,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只灵芝。
「阿念,你醒了。」
林慎双眼通红,似许久未睡,神色担忧。
这幅样子让人很难想象在前日放我血时的狠戾和毒辣。
我欲语泪先流。
「林慎,灵狐的血是不能让人永葆青春的。」
灵狐稀有,百年难遇。
它只要不死,容颜就不会变老,这是历经千年的修为和造化。
灵狐是狐,它能幻化成人,但不是人。
人类可以生生不息,但无法长生不老,这是天道。
灵狐可以长生不老,但随时可能灭绝,这也是天道。
「我知道……如果你的血可以保住容颜,你肯定会先给我用。」
「你知道?你怎么能,林慎,你怎么可以……」
你怎么可以,明知我的血无用,还坚决地伤害我。
「阿念,公主只是想要灵狐的血,谁给她谁就能官拜朝堂。能不能达到效果,对我而言不重要。」
「林慎,你这是欺君!」
你不仅欺君,更欺了我。
我起身,撑起虚弱的身体,离开床榻,脚下却一软。
林慎扶住我,手指抚过我的脸,将我的长发别至耳后。
「阿念,对不起,原谅我。你现在还很虚弱,好好养着,乖。」
「阿念,我给你熬了药,喝一点好吗?喝一点好得快。」
他总是这样,在不伤害我的时候,温柔得不像话。
林慎将我抱到床上,拿起药碗,一点点喂给我。
在南山寺的后院,他也曾这样喂药给我。
「小狐狸,喝一点药好吗?喝一点好得快。」
那时我还是狐形躯体,食肉,不肯吃斋饭,他便哄着我吃。
「小狐狸,吃一点菜好吗?吃一点长得快。」
后来我逐渐幻化成人形,那股子妖媚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某天晚上,我爬上林慎的床,照例和他一起入睡。
凛冬已至,单薄的袈裟下却是压不住的火热。
林慎再也克制不住,欺身而上,破了色戒。
第二日,被南山寺的方丈发现,一气之下将他赶出了寺庙。
他跪在院内,上身***,下身只有一条亵裤。
一盆盆从井中刚打上来的冰水,说是要洗去他身上的罪孽。
火烧了他的袈裟和他在寺庙的一切,说是要焚灭他的灵魂。
昔日诵经念佛的僧侣,口口声声我佛慈悲的方丈,像是地狱的审判者。
他曾引以为傲的信仰,将他的寸寸铁骨击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