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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气冲冲地回到家，我哥一把将小翼甩到沙发上，接着就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他那大手，都快比小翼脑袋大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心下手的。
从前捧在手心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儿子，只因为失去生育能力，在他眼里竟就一文不值了。
小翼哭得惊天动地，我站在一边，急得团团转，“哥你这是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嘛，别打孩子啊。”
“小翼还小，做错了事慢慢教就是了。”
怒气上头的我哥，没有注意，我只是口头上劝，实际上离得他远远的，防止他误伤到我。
“你别管，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边说着话，我哥抓过小翼，像拎小鸡仔似的，把他按在腿上，噼里啪啦地，狠狠揍在他屁股上。
楼下的动静，惊动了在二楼休息的嫂子，她扶着还不明显的肚子下楼。
“发生什么事了老公？”
我哥把幼儿园的事说了，嫂子眼中的嫌恶一闪而过，赶紧上前把小翼揽在怀里，柔声安慰他。
虽然小翼身残了，最近又闹得厉害，早就让哥嫂厌弃了他，但也不妨碍嫂子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来。
然而这番虚情假意的母爱，并没有让小翼动容，他猛地蓄力，将嫂子重重推倒在地，接着扑上去疯狂地捶打她的肚子。
“你装什么装？我知道你有了弟弟，就不想要我了。”
“不给我买新玩具、不给我买好吃的、不给我买新衣服，你是想都省下来给弟弟吗？”
“我让你生弟弟，打死你，看你还怎么生！”
我哥被惊呆了，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狠厉阴鸷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儿子吗？
直到嫂子下身缓缓流出了血，他才回过神来。
一个箭步上前，大力扯开小翼，把他甩到一边，抱起嫂子急匆匆往外跑。
多有意思的一出狗咬狗的戏码。
流了那么多血，嫂子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果然不能小看小孩子的恶意啊。
快步过去抱起小翼。
心中的邪火发泄出去后，他像是一只负伤的幼兽，缩在我怀里，瑟瑟发着抖，仔细听，还能听到他轻声的呜咽。
将他送回卧室，安置在小床上，“小翼乖，别怕。你先睡一觉，小姑去医院看看你妈妈。”
“小姑也只疼弟弟，不疼小翼了吗？”
脆弱无助的眼神，当真令人心疼，可这是个杀人凶手，我内心毫无波动。
“怎么会，小姑当然最疼小翼。睡吧。”
“可是爸爸妈妈不疼我了，他们为什么要喜欢弟弟，不喜欢我了？”
我一下一下轻轻拍抚着他，用最温柔的声音，告诉他最残酷的现实：“因为你爸妈想要一个健全的孩子啊。”
“小翼变成了残疾，虽然是你妈妈的错。可她还是贪心地，想再生下一个更健康聪明的宝宝。”
这番话给小翼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我看到他眼中，弥散开了漆黑如墨的恨意。
“你先休息吧，小翼。”
没有特意交代保姆给他脸上和屁股上敷药。
想我上一世，被灌下毒汤后，也是独自被关在房间里，疼得打滚，却没人理会，那时我是多么伤心绝望啊。
而现在，我只是让小翼忍受被打几巴掌的疼痛而已。
我果然是个心慈手软的好姑姑。
等我到医院时，嫂子的手术已经结束了，正躺在病床上。
“嫂子怎么样？”
我一脸关切，然而那两人只是兴致缺缺地扫了我一眼，谁都没有说话的心情。
看那夫妻俩如丧考妣的模样，我隐秘地勾起了唇角。
不再留下讨人嫌，我离开病房，找到主治医生。
得知嫂子这次流产有些伤身，两三年内都不适合再怀孕，我的心情更好了。
拿出手机，给我哥和嫂子点了份外卖，先把表面功夫做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