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跟着沈徽年，但他并不理我，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我一个。

我没有受影响，鞍前马后的照顾他，他的手枷很重，我就在后面为他托举着，同行的犯人还穿着单薄的秋衣，我买通了官差给他换上了厚衣服，偶尔我还能替他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削瘦得厉害。

同样，我也瘦了很多。

同行的官差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都说了几句他不识好歹，他的手捏得很紧，像是在压抑什么。

一日下了大雨，一行人躲避不及，被淋得个湿透。

打湿的衣物紧紧地贴在我身上，映衬出我姣好的曲线，犯人如有实质的***目光紧紧盯着我，像要把我吃掉一般。

这不是我第一次面临这样下流的眼神，甚至押送的官差也明里暗里调戏过我不少次，只不过被领头人呵斥住了。

但我没想到这次沈徽年会突然爆发，他将我逼到角落，厉声道：「将晚，你到底在图什么？我不是谢三公子了，我只是阶下囚，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不是贪财吗？你现在来吃这个苦干什么！」

「你忘了吗？我为了成亲要与你一刀两断，要把你赶出京城！我甚至刻薄地羞辱你！你都不怨吗？你看我落难了不应该高兴吗？」

「将晚，我求你了，你滚吧！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了！你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有多可怜！」

瓢泼大雨中，沈徽年说得字字泣血，脸上淌着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我被他说得想流泪，这几个月，我想了许多，为什么明明才华横溢的沈徽年在京城要装出一副浪荡子的样子？为什么家风端正的沈府会允许沈徽年与一个青楼女子关系密切？沈徽年又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将我赶出京城？

因为他知晓沈府会落难，所以他安排好了我的一切，独自在京城等待自己的死亡。

我就说嘛，养只狗相处六年都会出感情，何况是相伴的人讷？

我瓷白的脸被雨水冻得发青，张口想说些什么，眼睛却瞥见沈徽年的手腕上被手枷磨得血肿不堪，我拉住他的手：「怎么会这样？疼吗？你怎么不说啊？」

手都成这样了，那脚也肯定磨烂了。

「将晚，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我让你滚！」他抽出手朝我嘶吼，用力地躲开我。

见他如此这般，我想也不想地抬手打了他一巴掌：「沈徽年，你再赶我走试试！」

他被我打得偏过头，但眼神还是倔强的盯着我。

「你我认识六年，可能那六年对你来说不过是兴起养了一个识趣的情儿，但对我来说，你的确帮了我，若没有你，我的命运会比现在凄惨千百倍！」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你放心，待你到了北疆，我立马就离开，算是全了最后一段牵扯！」

霎时间，除了雨声，就剩我俩粗重的喘气声，我们互相死死地盯着对方，看谁先败下阵来。

「将晚……」

「沈徽年，让我陪着你！」我抓住他的手，再次坚定地说道。

「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他靠在我身上压抑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