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卿和沈珍珠继续和同院子的丫鬟们说了几句话,才明白,原来她们学规矩时候轻松很多,也不像周嬷嬷要求她们的那么多,沈珍珠一脸的丧气,似乎不明白都是一个院子里的,为什么她们就不一样呢。
顾兰卿却多想了一些,她们的院子里一共八间房间,俱都是一样的格局,还有别的院子,不过她们这个院子里的丫鬟就是和着许妈妈学规矩的,而她们俩则跟着周嬷嬷学规矩。
想到白日里周嬷嬷有时候说话透出来的意思,想来沈珍珠家里也是认得几个字的,原来识字的就要多调教一些吗?不过大家都是丫鬟,就算能识得几个字,又能做什么呢。
不过,虽然学规矩的时候固然艰苦些,但其余的闲暇期间,顾兰卿感觉还是很轻松的,院子的人也大多都熟悉了,大家经常在一起玩乐,有一个丫鬟叫秀儿的,最善绣法,小小年纪手法就很出众了,平常也和院子的人一起绣个新鲜的花样,不过总没有她绣的鲜亮罢了。
秋去冬天,又是一年大雪纷飞到。沈珍珠跳着脚跑进屋子里,转身呵着气将门关上,回身将碳拨了拨,也上了炕,和顾兰卿靠在一起,嘟哝道:“今年的冬天可真是冷呢,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顾兰卿听见便道:“既然担心,想来等到冬至或是过年的时候何不跟许妈妈请个假,回家里去看看。”
沈珍珠瘪瘪嘴没说话,顾兰卿转头看着她,知道沈珍珠一向情绪外露,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往日里念念叨叨的说家里,让你请假回去怎么不说话了。”
沈珍珠拿手抠着被子,低着头,半晌方说道:“哪里这么容易,虽说我家也住附近,可是当初来到庄子上也是坐着车赶了半夜呢,如今我说要回家去,家里总不能为我赶那么远路接我,庄子上也不会送我回家去啊。”
顾兰卿也沉默了,做了别人家的奴婢,就是主家的人,又不是主子面前得脸的人,哪里有人能送你回家去看看呢,顾兰卿想着便道:“那也是,就算你回家也呆不了多久,都在路上了,我听秀儿说,她们正在琢磨几个游戏,等到大年夜的时候玩呢,听说外院那边还弄来了一些爆竹呢,倒时候你回家去了,可不就玩不到了。”
沈珍珠想着笑了笑,开心的道:“也是呢,倒时候我可要好好玩玩,不知道大年夜厨房能做些什么好吃的。”
顾兰卿见到沈珍珠眼中虽然有些不开心,却还是笑了,也就放心了,看了看天儿便道:“歇一会儿就得去周嬷嬷那里了。”
沈珍珠点点头,二人拥在一处歇了会子,便赶到了周嬷嬷那里,还没进屋,周嬷嬷在屋子里听见她们进院子的声音便道:“我这里有客,你们在外面等着。”
沈珍珠和顾兰卿对视了一眼,乖乖的站在门外等着,沈珍珠缩了缩手,抬头看看天,此时午后风更大了,雪花似纸片似的往下落,专往人的脖颈衣襟里钻,风也顺着进来,沈珍珠对着顾兰卿呲牙了一阵子,顾兰卿也冻得不轻,可是还是对着沈珍珠摇摇头,意思还是忍忍。
沈珍珠经过在周嬷嬷手下调教几个月后也知道了周嬷嬷的脾气,最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哪里敢违背她的意思,纵是天寒地冻,还是乖乖的站在那里。顾兰卿往日里哪曾在冰天雪地里呆着。
站在那里不禁出了神,望着周嬷嬷的门,好似看见了母亲房间那扇雕花门,冬日的时候掀开门帘进去,热气熏绕,她脱掉大红缂丝的袄子,跑到炕上吃着母亲准备的零嘴,那时候弟弟白白嫩嫩的,见人就笑,她偷偷的掐他的脸蛋,他也不知道疼似的,还把手里黏糊糊的糖给她。
可是,后来……母亲还是没有将他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