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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找上了门。
陈继业和刘曼看到我出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满头满脸的冷汗。
「娇娇，你想要的爸妈都给你了，咱们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以后就再也不提了行不行？」
刘曼冲上来拉住我的手，她挡住了我的视线，但我一进门的时候就发现陈继业手里攥紧了水果刀。
周围的邻居们都知道万珊失踪了，就算万珊最近出现过，可是因为万珊曾经失踪了三年，再消失，他们也能圆了这个谎。
他们一定是说万珊嫁人了，再没回来过。
或者说，万珊和他们大吵了一架，关系恶劣，不肯再回来。
这方面，我有了经验。
「我不叫陈娇娇，我是万珊，我是被你们买回来的，你们忘了？这次回来，我就想在家好好待着，工作太辛苦了，爸妈养我吧。我这些年来搜集的证据存在别的地方，我每个月就会和那个朋友通话，如果下个月我不理他，他就会帮我报警。爸，把水果刀收起来吧，我看了害怕。」
刘曼脸上的表情一寸寸碎裂，渐渐染上怨毒的意味。
她多想撕烂我的脸啊，可是她不敢，我很笃定。
陈继业比她能忍，不着痕迹地放下水果刀，淡淡笑了笑，「好，你是万珊，万珊，咱们是一家人，你何必要这样咄咄逼人呢？你想让爸妈养你，爸妈养你就是了，你是爸妈的心头宝，爸妈多希望能养你一辈子。」
我脸上表情淡淡，眼神却疯狂在刘曼和陈继业身上转来转去。
他们不可能知道我是万莹，那个小村子他们有二十多年没回去过了。
我住进了万珊曾经住过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面有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有万珊这么多年来的课本，和万珊喜欢看的书。
整个房间都是白色的，连床单被子都是白色。
万珊在日记本里写道：
「我多么憎恨我肮脏的身体，就如同我多么憎恨这个黑暗恐怖的世界。我要逃离这里，我要到爱我的人的身边去。」
夜里，我反反复复看着这句话，突然觉得门口有点不对劲。
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观察过这个家。
客厅里有摄像头，走廊里也有，正对着万珊房间门口的地方也有个隐秘的摄像头。
看样子很新，是这两天安装的。
在万珊被他们欺负的那些年，家里不会留下任何视频证据。
我没有找到万珊的手机，我只拥有万珊的日记本。
日记本里没有记录过万珊曾经相信的朋友，恋人，或者警察。
等门口的声音消失，我悄悄地在正对着门缝的地方放了两个针孔摄像头。
白天，陈继业和刘曼会出去上班，陈继业找了个保安的工作，刘曼则干起了月嫂。
保安，月嫂。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这等禽兽不如鬼神都畏惧的人居然干起了这两种职业，我真是为那些被他们关照过的人一大哭。
我把针孔摄像头拍到的视频传到了我的手机上。
刚点开视频没过多久，我全身的汗毛都起来了。
我看到了两双血红如鬼魅的眼睛。
红血丝攀爬在白眼球上，浑浊如同死物。
是陈继业和刘曼晚上不睡觉双双趴在门口偷看我时，被拍下来的。
我轻敌了。
他们一点也不好对付。
来这里之前，我想过我究竟要做什么。
我要收集万珊被欺凌的证据，被什么人欺负过，我要一一查证，把他们都关进大狱。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但是我找了一整天，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有关于证据的东西。
万珊难道什么都没有记录？
那些人的名字，社会关系，她总会记得住。
万珊都能够偷走陈继业的两百万，万珊既然能上一流大学的研究生，证明她智商很高，她不会什么东西也没留下。
屋子里有一整面墙的奖状。
奥数比赛、书法、钢琴、民族舞、三好学生、优秀班长、市优秀青年……
毫无头绪。
炎炎夏日，屋里并没有开空调，我却觉得如坠冰窟。
我完全可以把陈继业和刘曼约到荒郊野岭，把他们用残忍的手段杀掉，为万珊出气报仇，然后我远走高飞，用没有污点的万莹的身份继续活着。
人性本恶，倒也是把双刃剑。
我嫁给傻子三年，因为刻意避孕，以至于三年都没有孩子，而傻子家是村里有名的富户，没有孩子，他们就不会把我当成自己人，我跟了傻子三年，我甚至没有和傻子领结婚证。
村子里，我们全家都死绝了，除了在村子里因为丑闻无法立足的万莹，也就是我，走了。
再过几年，我们家的房子烂了，除了包养过我的周叔，没人会记得我。
多么完美的复仇。
可是，没用。
如果其他人跑了，我替万珊不值，我来这一趟完全没什么意义。
自从奶奶和万珊死了，我的人生信条就是——谁欺负过我，一个也跑不掉。
我不允许他们逍遥法外。
「万珊，你的声音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呀，娇滴滴的，真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