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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将目光投注在这时候大煞风景的韩君衍身上。“这是八弟?”韩君临一开始没有注意到韩君衍，此刻对台上之人仔细看来，似乎是他的八弟韩君珏。韩君衍与韩君珏是孪生子，因为韩君衍一直待在长青国做质子，所以不可能回到瞿国，那也只能是几乎没有待在都城，而是鲜在人前露面的虚弱皇子老八了。老八此刻为什么出现在这文试的擂台上面？他的父皇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吃惊，而且大臣根本不认识这个八皇子，更不会将台上这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赢弱男子和尊贵的皇子联想到一块去，难道是父皇故意安排的?而父皇又是何意?韩君临思绪万千，此刻也猜不透宣武帝的心思了。邢部侍郎认出了夜修煜的身份:“这不是一直在刑部关押，前些日子皇上赏给天锦郡主的一个面首吗？”“面首?怎会允许出现在这里?”“天锦郡主太不知分寸了，就算再宠爱他，也不应当带到长采宴会，长采宴会参加文试之人哪个不是誉满九州的名士?”“……”朝臣议论纷纷，语气充满了鄙夷与不满。看皇上脸上阴晴不定，面色不善，负责长采宴会的礼部侍郎李元素大人急忙伏地请罪。“陛下，让此人上台实在是污了您的眼，微臣有罪，事先并不知此人是个面首!”“无妨!”宣武帝用凌厉的眼神止住了李大人接下来的话，皇帝的面色颇不耐烦。“夜修煜，难不成你认为朕未来统御不了中原九州?”“未知!”宣武帝双眼眯起，冷笑道:“瞿国不能，难不成你们长青国能吗？”“陛下，我是说瞿国疆域未知!”“哦?”“九州只是中原，并非天下!”宣武帝听到天下二字，忍不住心神荡漾起来，不禁心中凛然侧目，看来老八的野心也不小啊!表面却是指责韩君衍道:“九州尚未统一，何来统御天下?看来长青国战神之子也是好高骛远之狂徒!”“无所谓狂不狂妄，即是陛下出的题目，这也只是我的回答!陛下连想都不敢想，自是坐拥不了天下的!”韩君衍始终面色淡淡，挂着温和的笑容，无论是面对朝臣的嘲讽，还是掌他生杀大权权的皇帝，都是云淡风轻。“若是敢做，天下皆封疆又何妨?”天下皆封疆，这就是老八的志向吗？韩君临心中吃惊的程度已经不下于皇上了，没想到这个身体赢若的八弟还有这样争夺天下之志，看来过去太小看他了，韩君临此刻对这个八弟开始重视起来。“大胆，竖子好大的口气!”“啪～”的一声，龙案上的茶杯被宣武帝扔到台阶上摔得粉碎。宣武帝龙颜大怒，众人皆跪下屏气凝声，大气也不敢出，周围空气静的仿佛凝结了。众大臣心中开始咒骂起韩君衍来，宣武帝素来性情古怪易怒，他这是在触龙之逆鳞，自己性命难保不说，还连累他们担惊受怕!洛天锦恐怕宣武帝下句话就会让韩君衍斩于午门，看着台上衣袂飘飘淡然处之的男子，咬咬牙，决定替韩君衍求情。“天锦不知此逆徒竟敢出此狂言，是天锦御下不严，请陛下降罪!只是请陛下饶他一命，毕竟他还是将来我们对付夜战的底牌!”“看来锦儿是变相的为他求情了？”宣武帝又将目光转向韩君临，问道:“二皇儿怎样认为?”聪明如韩君临，他知道这应该是自己父皇和八弟为了取信临沂王府，而在天锦郡主面前演的一出苦肉计，又怎会真的杀韩君衍，眼下父皇是要自己为八弟求情了。“父皇，儿臣想夜修煜并无有意冒犯您，只是天威之下的慌乱之言，他已是郡主之面首，想必对他来说，做一个奴才比杀了他更令他痛苦，所以父皇不妨饶了他留着对付夜战的夜家军!”朝堂大臣多是二皇子的支持者，剩余之人也都想赶紧结束这场杀戮。要知道宣武帝杀人有个癖好，那就是必须成双。若是这样，不知谁又会和这个夜修煜一块倒霉。众大臣虽然心思各异，但众口一词的附和道:“还请陛下饶他一命!”“罢了，今日朕就不再造杀孽了！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既然是临儿帮你求情，那你就和他比试三场，若你赢，朕就不和你计较此事，若输了，死罪可免，活罪可就难饶了!”宣武帝说话间吩咐太监准备笔墨纸砚，随后大笔挥毫，定下了文试名次。第一名权珩!第二名王嘉!第三名王杰礼!……第十五名李玉堂!第十六名夜修煜!一个中原九州，一个天下封疆，权珩高居榜首，而韩君衍所扮作的夜修煜却是最后一名。宣武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根本没有止战的意思，他要的是瞿国铁骑为他统御九州杀出一条血路。而这次二王四侯的文试较量，临沂王府排在最末。与往年不同的是，在武试前加了一场韩君临与韩君衍的对决。父皇也开始留意八弟了吗?这场临时加的比试让敏感多疑的韩君临不得不想到立储之上去。这让一直认为老八软弱，没有给予重视的韩君临心中十分不快，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不清楚老八的深浅。这场比试是场试探。韩君临走到擂台上，玉冠墨发，一身蓝色妖姬的锦袍，外面披着一袭华贵的绣着祥云的白貂裘，举止谦和洒脱。而韩君衍只是穿着质地稍好一些的粗布麻衣，但却有着让人不容忽视的高贵超脱气质。两人同台均容貌气质出众，不同的是，二皇子看似狂傲自负，实则心思缜密。韩君衍的看似温润如玉，实则腹黑隐忍。“不知夜公子是想文试还是武试?”“随意，只是我自幼身体虚弱，不能习武，这在长青国已经是众所周知。”韩君临心中冷笑，暗骂韩君衍可耻，明显不愿意武试，况且不能习武的是夜修煜，可他面前站的可不是夜修煜!“既然夜公子不能习武，本王也不能让天下之人耻笑我欺负你，听闻夜公子棋艺精湛，诗赋水平极高，本王愿领教。”“那第三场呢?”“夜公子，或许赢你根本不需要第三场。”韩君衍笑笑，没有接话，看来他这个二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傲啊!第一场，围棋。经过猜子后，韩君衍执白先行。两人都是围棋界的高手，棋艺的精湛只是看谁的胸中更有乾坤，比的是头脑中的智谋。半柱香后，经过惨烈的厮杀。韩君衍置之死地而后生，赢了韩君临半子。韩君临忍住没有掀了棋盘的冲动，手指骨节已经被用力握得泛白，面上仍然一副和煦大度的笑容:“夜公子，你这招很有迷惑性，本王承认看错你了!”韩君衍温和笑道:“终究是二皇子太过轻敌了些吧!”第二场，诗赋。“儿臣还请父皇赐题!”两人端坐在笔墨纸砚面前，铺开了宣纸准备就绪。宣武帝略沉吟道:“今日良辰美景，美景配佳人，锦儿无论美貌还是天姿都很卓绝，今日此刻更是应景，现在朕就令你们以锦儿为题做句诗吧。”“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高贵冷艳的冰美人，这是韩君衍对洛天锦的印象。韩君临又看了一眼英姿飒爽的洛天锦，提起笔在宣纸上笔若游龙。“佳人自鞚玉花骢，翩若惊燕踏飞龙。””一人写的是美人气质，而另一人写的是美人姿仪，与洛天锦又如此神似，竟分不出高下。宣武帝略做思考，本应是个平局，但他还有别的思量，于是判了韩君临稍占上风。他之前从没有发现，自己这个八皇儿是如此出众夺彩，假以时日或许能与二皇儿平分秋色!第三场，骑射。校场放飞十只大雁，每人箭壶中有三只箭，射中多的人获胜。“这是父皇出的比试题目，或许他不知道夜公子不会武功，要不要本王去帮夜公子求求情，换个比试?”“无妨，结果都是一样的!”韩君衍与韩君临擦肩而过时，在他耳边轻轻道:“二皇兄，你我都知道，这场比试我不能取胜!”韩君衍的言外之意是，这场比试他会手下留情的。“哼，你未免也太高估你自己了!”韩君临紧捏着绷紧的箭弦，眼中戾气锋芒毕露，杀气尽显。刹那间，三支箭已经同时离弦，呼啸着刺破时空，三只大雁应声落地。韩君衍不可置否，也是拿了三支箭，眼中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三支箭离弦，却并无一只大雁掉落。一支箭同时擦三只大雁的边羽而过，只零零落落的射落下一些雁毛，另外两支箭皆是擦同三只大雁的边羽而过。别人或许没看出来，但韩君临却瞧得清清楚楚，知道他这个八弟的箭技更高一筹。“二皇子见笑了，我虽不懂武功，但也学过三月余骑射。学艺不精，所以并没有射下一只大雁。”韩君衍笑着解释道。只是三月余，就能将骑射练的百步穿杨，炉火纯青吗?还竟然说自己学艺不精!韩君临自然不信，只是心中对这个这么多年默默无闻，扮猪吃老虎的八弟又多了几分正视。很难想象人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甘于平庸，隐忍不发。这一场，韩君临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