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江,单名一个念。
三年前,我还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
我跑龙套演了很多小角色,但依然没有火的迹象。
没想到我在镜头外摔了一跤,美貌冲上了热搜第一。
此后我的星途便一帆风顺。
02
今天是我的作品《仇杀》获金奖的日子。
我在台上发表默默背着准备好的获奖感言,演技飙升,泪流满面。
我说:“我要感谢很多人,”我努力得来的奖,凭什么感谢他们,“但我最感谢的是我的闺蜜,是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予我帮助。”也是她造就了我的困难。
虚情假意的场面话罢了。
致辞完毕,我的助理却告诉我闺蜜的妈妈打电话给我了。
我提前走出会场,回拨电话。
“小念,桐桐她不行了,你快过来看看吧。”
我感到呼吸一滞,心脏停留。
还隐隐有些喜悦。
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再装下去了。
我脱掉高跟鞋,狂奔上车。
03
我来到住院部6楼606号病房。
这三年我往返这里不下千次。
是个磨炼演技的好地方。
可我是个人,演久了也会累塞。
病床了的谢桐紧闭双眼,嘴唇苍白。而电视上还在转播我的致辞画面。
我按捺下嘴角,推门进去。
“桐桐,我来看你了。”我泪眼婆娑地说道。
“念念,恭喜你圆梦了!”她不无虚弱地说着。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在假意关心我呢?
她可真是我的好姐妹啊。
旁边的仪器突然尖锐响起,阿姨匆忙大喊护士医生。
“念念,你笑一笑好不好。你笑起来最好看了!”这是谢桐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
她走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死因:抑郁症。
可笑,施暴者居然还得了抑郁症。
真是苍天有眼啊。
04
谢桐去世后,我总是梦见她和我说最后一句话的样子。
午夜梦回,我无数次后悔。
我真应该在她闭眼前告诉她真相的,我一个人这么憋着,实在是难受。
我出过一次车祸,在高三毕业后的那年。
术后醒来,我有过短暂性的选择性失忆。
所以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我不记得初高中的事情了。
然而我的父母并不在意我失忆的原因,他们不关心也不在乎我时常湿哒哒的头发,也不在乎我偶有伤口的身体。
他们只关心,失忆是不是需要花很多钱治疗。
所幸,并不会。
否则,他们丢下我在医院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笑至极的父母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大二那年我摔了一跤,磕到了头。
之后我便全都记起来了。
而在我失忆的一年里,谢桐继续和我做着好闺蜜。
05
这天,我重男轻女的父母打电话让我回家过年,参加弟弟的婚礼。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让我回去参加。
一是有排面,二是希望我多出钱。
我本想无视,可是我看见了那张全家福。
我记得照片中那个女人的脸,是她。
我死死盯着那张脸,并告诉他们,我会回家过年。
06
疫情放开,这是我时隔三年后第一次回家。
我家起初住郊区,近三年依靠我的支持搬家到了市区。
我有一个不学无术的弟弟,高中没有毕业就出来工作了。之后就一直摆烂,依靠父母的接济度日。
就是这样一个废柴,江家夫妇还把他当做一个宝贝,对他掏心掏肺,却从没有对我这个女儿说过一句谢谢。
“桐桐啊,留你的那个房间拿来当衣物间了。你要不就将就一下住书房吧。”江妈一脸温和地对我说,说出的话却不堪入耳。
就连这次我回家,他们甚至都没有为我留一个房间,让我睡书房。
我懒得同他们争吵。这不是我回来的目的。
说来可笑,我买的房子竟连一个卧室都没有。
所幸,我从头到尾就没有依靠他们。
没有和他们说,对面的房子我也买下了。
我搬了进去。
我得离他们近些,我才好认清那个人。
06
这天,我抱着猪咪,一只蓝眼睛的波斯猫在家中晒着太阳喝咖啡。
我那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弟弟带着他的未婚妻来拜访我。
我实在是瞧不上他,这样窝囊的人,连婚房都是央求我给他买的。
这种人居然也能结婚。我在心里冷笑不已。
我打量着他的这个未婚妻。
真像啊,和她姐姐一样。
尖酸刻薄的嘴脸。
偏偏她进门就开始茶言茶语。
这让我更加厌烦。
“呀,有猫!啊轩,我好怕怕呀。”说着便往我弟弟身后躲。
我听的鸡皮疙瘩起一身,想起我曾饰演的一个角色,也是这样喋喋不休的茶女。
只是我没有想到生活中还有这样的人。
偏偏我这废柴弟弟吃这一套,还在安抚她。
但我江念可不惯着她。
我抱着猫凑到她面前,“多可爱的猫啊,别怕别怕。”吓的她更是连声尖叫,甚至有些破音。
看来是真的怕呢?不知道她的好姐姐怕不怕,我在心里想着。
江轩睁大眼睛瞪着我,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他虽然自小受父母的偏爱,可如今我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所以他只能无声生气。
我是个演员,他这愤怒程度甚至都无法让我进入状态。
可笑。
他们放下请帖之后就走了。
07
自从回家,父母便经常上门同我抱怨,年底亲戚送礼多。
我知道他们的意思,因此我转了一笔钱给他们。
他们终于没有来烦我,我也乐得清净自在。
直到除夕夜,我都独自在房间中,自给自足,足不出户。
除夕夜这天,一家团聚。
大姑大姨都夸我不愧是大明星,越看越漂亮了。
我知道这多少有恭维成分在,因为见他们,我连妆都不屑于化。
但是我喜欢听这些夸赞,谁会不喜欢呢?
我这人,最喜爱的就是别人夸赞我。
最爱看的就是他们对我不满,却还是只能无奈恭维我的样子。
与此同时,我也最讨厌别人无故说我坏话。
当面夸我的大姑大姨背后却说我不过就是个大龄剩女,实在是恬不知耻。
我听着真是气笑了。
她俩的女儿倒是嫁的早。可是一个呢未婚先孕只能下嫁,一个丈夫家暴却只能忍耐。
女子经济独立怎么了?我不过是不想找而已。
要是过去我肯定也就忍了,因为我的父母只会认为是我不懂事。可是现在,我无法容忍。
我走上前去打招呼,问她们说什么呢这么亢奋。徒留她们尴尬。
无所谓,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们。
08
今晚我真正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所以我没有早早离席。
我听着八大姨七大姑们询问那个茶女的家况。
这个时候我无比喜欢她们的长舌与八卦,因为这让我更加了解她姐姐的现状。
她的姐姐不同于她,是一个金牌讲师。可以说是桃李三千。家庭美满,有一儿一女。
可笑,这样的人,也配为人师表?我不由冷笑。
我让私家侦探查的资料其实也陆续到了我手上,今晚不过是来印证一些事实而已。
我听完便先行回家了。
09
夜凉如水,月裹轻纱。
可惜,桐桐已长眠地下,见不到了。
真好。
她实属活该。
我打开邮箱,查看那份调查报告。
沈妍丽,女。
初高中就读于盛德中学,30岁。
丈夫为钟表商,有出轨行为。
本人也包养了小白脸,于每周日约在胜利酒店。
之后便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图片。
是她了,确定了。
今年估计会是她过得最不开心的一个年。
因为我,江念,回来了。
我在心中冷笑。
10
大年初一,父母让我去吃饭。
事出反常必有妖。
平时他们除了想让我出钱的时候会客客气气的,此外哪会理我。
但是,他们说茶女的的家人也会来。
这就有意思了。
这顿饭我应下了。
11
我在饭点按响门铃。
是我那个倒霉弟弟开的门。
而穿过鞋廊,正对我的便是她。
沈妍丽。
对我闺蜜进行三年校园霸凌的人。
初三那年,春天。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学校的卫生间中却正在进行一场霸凌事件。
沈妍丽带领的所谓姐妹团将谢桐团团围住。
她们将厕所的拖把布条塞进她的嘴里。
将厕所脏水桶里的水泼到她的身上。
口中说着一些下流污秽的话语。
说她不要脸,说她下三滥。
青春期的女孩,长得漂亮就可以是原罪。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而这一切却仅仅还是开始。
12
沈妍丽见到我的瞬间放佛活见着鬼。
脸色苍白,手中的水杯也摔在了地上,发出砰砰砰的玻璃脆声。
可笑,难道我爸妈没有和她提起我吗?
还是说,她以为只是重名,却没想到真是我这个如假包换的明星?
又或者她是记起了我和谢彤。
初三那年的厕所闹剧结束于我的阻拦。
我不顾上课时间老师的喊叫,夺门而出。
我学过跆拳道,对付她们几个实在不在话下。
我用拖把作为武器,一一回击她们。惹的她们失声尖叫。
我像护小鸡崽一样护着谢桐,并告诫沈妍丽,再敢动她下次就不是用拖把了。
这场霸凌,以我的胜利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