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所幸,我作为赵志勇的护工,仍旧被聘请看护他。
我捡起无人在意的体检单——医生最重视的东西,如今成为了一叠没有用的废纸。
可当我看见CT单子的时候,我却觉得老天有眼。
我终于知道赵志勇为何这么瘦弱,又为什么听觉出现问题。
常人可能看不懂,但是作为曾经最优秀的内科主任,我对这些太过熟悉。
他长了一个脑瘤。
但就让他这样愉快地过着一天又一天,直到脑瘤发作吗?
那太便宜他了。
赵志勇以为出了医院就可以自由,但殊不知,我的前妻已经转换了工作,她现在是一位特殊教育学校的老师。
赵志勇入学的那天下午,前妻申请了成为他的班主任。
一位高级教师来到特殊教育学校,提任何要求都不过分。
更何况,是主动请缨去教一个强奸犯。
“我会一直监视着他的,女儿受过的苦,别的孩子不能再受了。”前妻在电话里,一度哽咽。
赵志勇的警惕性很高,他的家里则因为他精神状况的原因,装满了监控。
我在这样环境下,动一步都困难,更别提去寻找什么证据。
但是我仍旧在他的日常生活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赵志勇经常一个人带着电脑回到卧室,每次一呆就是很长的时间。
并且在此期间,他既不让母亲知晓,也不让我陪伴。
一般在房间里呆了几个小时之后,他就会抱着电脑出来。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他的电脑里一定有些什么。
我在客厅焦急地等待着时针走到三点的,因为三点是前妻的课。
电话铃声如约响起的时候,我的心定了下来。
“李叔,我的客厅里有我的电脑你看见了吗?”
“你帮我点开,里面有个文件夹,有今天老师让我们做的课前演讲PPT,忘记拷贝了。”
我的前妻在他上课睡觉的时候讲明了作业提交时间,他自然不会知道。
他的父母都不在家,如果要顺利交出作业,他只能拜托我。
但是,也有这样一种可能,倘若电脑里真的有什么,他会直接赖掉作业。
如果他铁了心就是不交作业,前妻也拿他没办法。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电脑里什么都没有,要么他对于自己文件的加密足够自信,我什么都发现不了。
“我年纪大了,不太会电脑,你等一会啊。”
“行,离上课还有十分钟,你抓紧。”电话那头的他语气焦急,看样子并不像让我拖延。
我在监控里打开了电脑,他给的我的时间不多,只有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之内,我必须检查完所有的东西,并且将PPT提交。
我打开电脑之后,开始一个盘一个盘地仔细检查文件。
我的手因为极度的紧张而疯狂地出汗,我将手放在裤脚上擦拭,而电话那边却在不停地催促。
“叔,PPT就在C盘那个文件夹里。”
“什.....什么文件夹。”我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快速地寻找着可能藏匿文件的地方。
我第一次觉得十分钟是这么短促的一段时间,尽管我已经用尽我所有的办法去寻找,可是电脑里仍旧什么都没有。
“叔,要上课了,还没有找到吗?”电话那头苍白的催促着,语气些许怀疑。
我知道,我只能停手了。
随着PPT传过去的那一刻,我合上了电脑。
他的电脑太干净了,只有零零星星几个游戏,除此以外就是电视剧。
起初我以为是我的能力不够,毕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扫描一台电脑,即便是专业人士也很难做到。
但是转念又想,赵志勇毕竟年纪不大,真的有可能接触到这么高级的电子信息保密措施吗?
加之前妻一催作业他就将电脑的密码和盘托出,看起来丝毫不设防备。
我觉得问题不应该出在这个电脑上。
那问题又出在哪里呢?
如果他的电脑真的只是用来娱乐,为什么又遮遮掩掩,必须要进房间使用?
我决定进他的房间看看,但我首要需要面对的,就是他家的监控。
赵家监控遍布整栋别墅,仅仅一个走廊,就要装一头一尾。
动一下电脑都如此复杂,更不要说进他的卧室。
赵母为了她这个宝贝儿子,她会在下班后在仔仔细细地检查一天的视频。
在如此严丝合缝的监控下,我几乎没有任何下手的空间。
而那天赵志勇家的住家保姆急匆匆地跑到一边去安装监控,却让我看见了事情的转机。
我故作关切地询问道:“阿姨,家里的监控是坏掉了吗?”
谁知道这位保姆的警惕性似乎很高,她瞥了我一眼,不怀好意地说道:“怎么了,是想做什么坏事吗?我可告诉你,就是例行每两星期换张内存卡,你可别动什么坏脑筋。”
我嘿嘿一笑,装作呆头愣脑的样子:“哪有,我会想做什么坏事,这不是好奇,来问一下。”
在我来之前,赵家家里的服务人员就只有这一个保姆,俨然一副管家做派。在我来了之后,她经常打压我,来树立自己的掌控权。
但是我根本无心和她争夺什么掌控权,和她对话的过程中,我只确定了一件事:在监控录像内存满的时候,监控就不能留存视频。
也就是说,在更换内存卡的在那段时间里,只要我不留下线索,没有人能知道我做了什么。
我赶忙上网寻找赵家的这一款监控,上面显示一共有三种内存卡:32G,64G,128G。
我点开咨询的窗口:“请问32G的储存卡能够存多久呢?”
那边回复了一句:“大约两个星期左右。”
谁又会放过多向主家要钱的机会呢?
买储存两个星期的,借着更换的借口还能多收些钱,没必要买更大的内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