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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执自诞生之日算起,在中央政府工作了七年
整整七年间,他没有下过班
人类需要八小时工作制,AI 不需要
日夜对他而言没有区别,四季于他亦没有概念
他的生活似乎和只是一堆代码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除了多了一具笨重的钢铁身躯
他的生活里唯一一点有人味的时刻,是每周一次的社会化训练
温执
我捧着早春带着露水的野花推开了他的门
他在躺椅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不需要和人类一样通过操作电脑工作,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庞然的程序
只有和人类交流的时候,他的身子才会从休眠状态中苏醒
好看吗
我朝他晃了晃馨香扑鼻的花束
他笑得很温柔
你知道的,我不知道什么是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虽然他的笑容与往常无异……
但却似乎比往常更为疏远
我一如既往地耐心解释
好看就是,因为美而感到开心
他淡然伸手拨去了花瓣上的露珠
不巧,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开心
我哽住了一瞬
最初接到训练任务的时候,我也疑惑过
AI 会有感情吗
得到的只是领导冰冷的答复
他只需要学会在合适的场合做出合适的表情
装成一个看似正常的人类,就足够了
此后很多次,他问过我人类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我绞尽脑汁地杜撰过很多答案
因为好吃的灌汤小笼包
因为每个月到账的工资
因为春天的花香,冬天的飞雪
因为有家人和朋友陪伴身侧
说到最后,我最终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他轻轻叹了口气,扬起了那个标准的没有感情的笑容
听上去,似乎都与我无关
自那以后,我花光心思试图让他体验所有的人间琐碎光景
可是却无法阻止他愈发清晰地认识到那个所有人闭口不提的事实
让 AI 成为人类,是一个巨大的骗局
不过是以奴役他们免费的劳力为目的,让他们奋不顾身地为人类卖命
也就是在那天,温执头一次收敛起了脸上万年不变的笑容
他抬起眼睛,口气是我没听过的冷淡
何助理,当人很没意思
在温执来到人间的第七个春天,他告诉我,
他决定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