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那是因为,小时候我每次夹菜,您都会说哥哥还没吃够。只有在我主动去夹那碗剁辣椒的时候,您才会露出笑容。」
「为了能看到您的笑脸,我渐渐地就‘爱’上了这剁辣椒的味道,一吃就是这么多年。现在我坐月子,您也要让我继续吃这剁辣椒吗?」
母亲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什么时候的事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父亲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斥责:「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良心了!你妈惦记着你爱吃剁辣椒,每年都特地给你腌制,到头来反而成了我们对你不好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们怎么做都讨好不了你了!」
恰好此时,陈明下班回来了。
父亲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拉过陈明告状:「女婿,你来评评理!我和你妈心疼微微,特地给她带来了她最爱吃的剁辣椒,她非但不领情,还说我们不疼她!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陈明也愣住了,他看着那瓶剁辣椒,又看了看我苍白的脸色:「爸,妈,微微前几天才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你们怎么能让她吃这种东西?」
父亲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哎呀,说得那么吓人!谁还没生过孩子?你妈那时候在镇上的卫生院生孩子,条件比这差远了,也没你们现在这么多讲究!」
我的思绪,忽然又飘回了那日,我被紧急推往重症监护室的情景。
我紧紧拉着陈明的手,虚弱地问:「爸妈……还没来吗?」
陈明避开了我的视线,含糊地说爸妈路上堵车了。
在重症监护室难得的探视时间里,我又追问陈明:「下次……能不能让爸妈进来看看我?」
可是,我等啊等,盼啊盼,直到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再到出院回家,我也没有等到我心心念念的父母。
如今,我的身体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他们却带着一瓶足以摧毁我健康的剁辣椒,堂而皇之地登门了。
我一把从母亲怀里抢过乐乐,交给月嫂,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拉扯着父母往门外推:「你们走!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现在我不需要你们了,你们又跑来给我添堵!」
产后本就虚弱的身体,因为这番激烈的推搡,让我瞬间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父亲猛地转过身,抬手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你长本事了啊!翅膀硬了,敢撵我们走了!」
刹那间,我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如果不是陈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我大概会直接瘫倒在地。
陈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就算您是微微的父亲,也没有资格在我的家里,动手伤害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