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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人越聚越多，母亲还没有起身的意思。
反而爬到小玲脚边，薅住她裤脚。
“求求你把我女儿还给我行吗？我老太婆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没有她我活不下去啊。”
“够了！”
我一把扯开母亲，撸起袖子和裤腿。
这也是我第一次将遍体鳞伤露于人前。
“你睁大眼好好看看！我胳膊上的针眼儿，都四年了还没消退！”
“还有这满腿的烫疤！”
“你知道我用了多久，才能睡个整觉，不被噩梦惊醒吗？”
“从小到大，你真正爱过我，疼过我吗？要不是王耀把钱都输光了，你还会想到有我这个女儿吗？”
同学纷纷惊愕捂嘴。
“怪不得王艳从来不穿短袖短裤，原来身上有这么多疤。”
“她妈真是心狠，要是好好照看，能养成这样?这可是女孩子啊。”
小玲迅速围过来，放下我的衣角声音哽咽。
“艳儿，快盖上…这些噩梦都过去了。”
我恶狠狠瞪着母亲，一字一句。
“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认你做母亲，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说的决绝，以至于她承受不住，栽倒在地。
我并未理会，转头离开。
后来，有人说母亲突发脑溢血，在医院醒来怎么都不肯接受治疗。
也有人说，母亲精神受了刺激，抱着我曾为她拌凉菜的盆子，整日叨念。
可这些对我来说，都已经无足轻重了。
毕业后，我跟随恩师出国深造，画出的每一幅画都惊艳四座。
王耀看着新闻，恶狠狠将手中酒瓶朝母亲砸去。
“老东西，啥都干不好！当年让你认回这个白眼狼，你可倒好，事情没办成反而惹一身病！”
“早知道她画画这么赚钱，当初就不应该二百万放她走！”
母亲一瘸一拐，端着饭走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电视，愣住了神儿。
真好，我得体优雅，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自信。
与我在家时的畏畏缩缩，判若两人。
母亲露出欣慰笑容，长舒口气。
艳娃子，如今你把自己养的很好，妈放心了。
她未察觉，眼角已经泛起晶莹泪花。
眨巴眨巴眼皮，下意识抹去。
她定了定心神。
“儿啊，吃饭吧。”
王耀皱着眉，醉醺醺吐槽今天又是白菜炖豆腐。
但嘴上一刻不停，瞬间扫荡干净，只给母亲留下残羹剩饭。
“等她回了个国，我耀好好敲一笔！”
王耀酒足饭饱，拍着肚皮，眼里逐渐露出阴鸷。
可很快，他就七窍流血，笑不出来了。
“老东西，你，你干了什么。”
母亲淡定收拾碗筷，怨毒看着。
“没干什么，为你妹妹扫清垃圾而已。”
王耀伸着手，睁大双眼，痛苦倒地。
他或许到死也不知道，当年在赌桌上输光的二百万，都是互助群里姐妹为他精心做下的局。
电视里，我接过师傅衣钵，成为新一任国画大师。
母亲伸手摸了摸电视画面中我的眉宇，贪婪的看着最后一眼，纵身跃下三十八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