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淼淼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
“那你明天就和我去领证。”
谢云墨败下阵来,笑得无奈:“好好好,我现在就去预约。”
池淼淼兴奋地掀开被子,从床头柜里掏出两本红册子就要撕。
我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个所处的房间,是我被打死的婚房。
而池淼淼手里的那两本册子,是我每天睡前摸了一遍又一遍的假结婚证。
“别撕!”看到池淼淼的动作,谢云墨下意识阻拦。
池淼淼瞬间瘪起嘴。
“怎么,假结婚证你还舍不得啊?那你再跟她去领本真的算了!”
“不是,苏洛瑶每天晚上都要摸了它们才睡得着,到时候找不到了她又得找我闹。”
闻言,池淼淼眼前一亮。
“那好办啊,我大发慈悲把我们的真结婚证留给她不就行了!”
她恶劣地笑起来。
“反正是个瞎子,又摸不出照片和名字变了。”
说罢,她兴冲冲地将手中的假证撕了个粉碎,往空中一抛。
我麻木地看着她的动作,无数碎片纷纷扬扬地穿过我的灵魂落在地上,盖住了我昨晚留下的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像在嘲笑我的悲伤。
撕完结婚证,池淼淼赤着脚跑下床,一把拉开衣柜:“苏洛瑶她妈给她绣的那件嫁衣在哪里?我要试试!”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谢云墨。
妈妈曾经是市里最有名的绣娘,从我初潮那天起,她便每夜抽出时间绣我的嫁衣。
只可惜还差最后裙摆的部分,她就因过度劳累撒手人寰。
为了能在结婚那天穿上妈妈绣的嫁衣,眼盲的我用指腹一寸寸摸过上面刺绣的纹路,用不同数量的针尖来区分各种丝线的颜色,绣到十指指尖全部被扎到血肉模糊也不肯放弃。
好不容易赶在婚期前完成了妈妈的心意,还未来得及试穿,我便从谢云墨那里听说嫁衣在搬家时弄丢了。
听到这个噩耗时,我哭了一夜,是谢云墨带我跑遍全市的婚服店,让我一件一件摸过后,找出一件最像的,我才罢休。
原来嫁衣没有弄丢,而是被谢云墨藏了起来,留给了他真正的爱人。
“不在衣柜里。”谢云墨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我藏到这了。”
池淼淼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子,在她欣喜惊艳的目光中,我也第一次见到了妈妈留给我的嫁衣的全貌。
望着上面细细密密的针脚,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我扑到池淼淼面前想要阻止她,灵魂却一次次徒劳地穿过她的身体。
池淼淼穿好了衣服,对着镜子左右欣赏起来。
“哎呀!”她痛呼一声,谢云墨立马起身去看。
“有东西扎我!”池淼淼的眼泪飚出来,一边着急地脱衣服。
她的动作太大,嫁衣嘶啦一声从腰间裂开。
罪魁祸首是腰间的一枚大头针,也许是我之前绣裙摆时遗落在上面的。
谢云墨心疼地抚摸池淼淼被扎出血珠的伤口,一脚踢开残破的嫁衣。
“乖,我早说穿死人绣的嫁衣晦气,你偏不信。还好提前试了一下,老公到时给你买件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