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婚吧。”
清冷的声音在宋秋词身后响起,如同白开水,淡的连点浪花都惊不起。
宋秋词正在切菜,望着手指上殷红的血珠,她头也没回,打开水龙头,冲走手指上的血迹,继续切菜。
“云渺山的别墅划给你,不够的话现在这栋也能给你,还有那些车,不够的话可以给你买最新款的,钱不会少你的,只要你同意,我会尽量满足你。”
宋秋词淡然的听着,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为了一件事,急切的在询问她的意见。
很想说,她要的是这些吗?
她以为自己不会贪恋这个位置,可听到他说离婚,心忽然就痛到无法呼吸。
原来她是这么在乎。
她扭头冲他温柔一笑,“先吃饭,吃完饭再聊。还有最后一道菜,马上就好。”
望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戎行之皱起了眉头,好像她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没有理想没有追求,生活只是枯燥无味的柴米油盐,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她就是一个无知的家庭主妇。
当初如果不是戎建国逃婚,爷爷以戎家继承者的位置来逼迫他,他又怎能会娶这位乡下来的野丫头?
结婚三年,他每见她一次都头疼,好容易将自己的产业脱离戎家,创立了国内首屈一指的科技产业园,反观她——
她从未接受过什么正规教育,他给她报学习班,她说无聊,让她去上班,她才去就闹的人仰马翻,这样无知又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就应该放在乡下自生自灭,怎么能登大雅之堂?
他跟她从来就不是同一路人。
当初的结合,也不过是爷爷为了报恩,现在爷爷生病住院,对他来说是脱离掣肘的最佳时机。
“可以开饭了。”
宋秋词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盘子里的韭菜,在头顶的灯照下,散发着幽幽绿光,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头顶着一大片草原,关键是,她端出来的五道菜,竟清一色的绿.
西兰花、韭菜、油麦菜、芹菜以及叫不上名字的菜汤!
“宋秋词,我很忙。”
他已经忍到了极限,她就像是荒原上的一颗野草,根本不知道他时间有多宝贵。
“你不是要离婚吗?”宋秋词被油烟熏的缺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光,“不坐下怎么谈?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回家吃饭呢。”
戎行之眉头一蹙,望着她因为整天忙碌而失去光泽的手,到底坐下。
宋秋词亲自帮他盛了一碗米饭,晶莹剔透的米粒在灯光映照下,发出润泽的光,更显她黯然失色。
她又帮他盛了一碗汤,“这是蔬菜汤,特别养胃,你尝尝。”
望着那绿油油的汤,戎行之实在没胃口,象征性的喝了两口,说:“明天我会让律师送文件过来,如果你觉得生活有问题,我可以多补偿你。你想要工作,开店做生意,总之干什么都行。这三年来我没有碰过你,你总归能找到适合你的人。”
这一番话说的有情有义,好像她宋秋词才是无情无义的那位。
又不像是买花瓶,放在家里好歹还能当个摆设,她,连花瓶都算不上。
宋秋词拿起筷子说:“再不吃菜要凉了。”
戎行之被宋秋词漠不关心的态度惹毛,感情说了半天她一直在装聋作哑?
“宋秋词,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这女人总是挑战他的耐心。
宋秋词点头,不是你的风筝,再怎么攥在手里,也终会飞走。
三年了,她也累了。
“离婚,我答应就是了。”
她突然改变态度,倒令戎行之心尖微窒,眯起眼睛望着她,发现她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那模样好像在说明天可能会下雨,是啊,天气预报说有雨,当真令人火大。
“我去让律师拟文件。”戎行之撂下一句话上楼了。
宋秋词默默的望着餐桌,眸底的光逐渐变得坚毅。
过了一会儿,宋秋词上楼。
望着真丝睡衣下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戎行之眸底凝聚出一抹危险,愠怒的说:“宋秋词,你做什么?”
宋秋词狡黠的目光望着他,施施然走过来,“收利息。”
戎行之:“?”
宋秋词说:“咱们结婚三年,我肚子一直没动静,就这么离了,万一别人说你性无能,这不影响戎家形象?”
这话像是拔了恶龙身上的龙鳞一般,当真让戎行之磨牙切齿,“宋秋词,你找死!”
真丝睡衣滑落在地,宋秋词缓缓开口:“你紧张什么,我还没开始验货呢。”
戎行之额头青筋倏地一跳,“宋秋词,你敢!”
做都做了,有什么不敢的?
三年来,她伏低做小,为他收敛自己的锋芒,只为博他一笑,结果换来一纸离婚书?
那太便宜他了!
她主动贴上来的那一刻,轰隆一声,戎行之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塌了,电光火石之间,他牙缝里迸出一句话:“该死,你居然——”
那未说完的话,就这样淹没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