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说完,那头猪先回过了神,冲进店里坐下道:“来锅米饭。”
猴子把马绳栓到了门口的桩子上,扶着和尚进店,挑夫也跟了进来。
看热闹的人还没散,等着瞧瞧猴和猪揭下面具长什么样,都往店里挤,王婆赶道:“不喝茶的都他妈散了,别耽误老娘做生意。”
众人知道王婆的脾气,不敢惹她,只能四散而去,有人临走前还不舍道:“王干娘,记得帮我要张票!”
“要你妈个辣骚屁!”
王婆店里,和尚把话都说明白了,他叫唐僧,他们不是马戏团的,是从西安出发,去西天取经的,那一猴一猪还有挑夫,都是他徒弟。
王婆听后大笑:“阳谷县在西安的东边,你们走错路了。”
唐僧却说:“一直往东走,也能走到西,这路,没错。”
王婆只当唐僧在打机锋,也不多问,单留意到他一直都在偷瞄对街的楼。
王婆也不说话,要看这和尚道行高深。
可常言道高僧只说家常话,她没料到,唐僧只顿了一顿,就单刀直入了:“王干娘,刚才用叉杆打到我的,是谁家小娘子?”
王婆眼珠一转,逗他道:“她是阎罗大王的妹子,五道将军的女儿。”
唐僧思索:“这么说,阎罗大王是五道将军的儿子?”
王婆又笑:“也可能是侄子或者外甥。”
唐僧正考虑还有没有别的可能,那只叫悟空的猴子笑了,嗓音嘶哑道:“阎王爷和五道将军平辈儿,都与我有交情,少听这婆子胡诌。”
唐僧恍悟,笑王婆戏弄他。
王婆看了看悟空:“你家这徒弟,倒也真能吹。”
唐僧也不解释。
梅汤喝完,八戒已吃了半锅米饭,悟空催促着走,唐僧却说八戒还没吃饱,又给王婆要了碗合汤,看着对街小口慢嘬,等八戒。
悟空看着街外夕阳西下,焦躁不已,恨不能把那半锅米饭倒进八戒嘴里。
沙僧则蹲在长凳上抽旱烟,眼只盯着行李,谁也不看。
半天,八戒终于吃完了一锅米,打个饱嗝,正要说话,唐僧指着远处道:“悟净,那人的身影倒是跟你有些相似。”
沙僧抬头,夕阳的余晖里,只见一副空扁担向这边慢慢飘来,他惊道:“有妖怪!”
悟空一听,飞身跳到唐僧前面,警觉地瞪着那副空扁担:“师父当心,这是扁担成精了!”
唐僧却噗嗤一笑:“你们好好看看,扁担的中间,分明是有个人在挑的。”
悟空这才看清,确实有人,只是那人还没扁担高,隔着远了,看不分明。
王婆被逗乐,招呼道:“大郎,炊饼卖完了?”
武大郎想要从扁担上抬起头来,可惜脖子不够长:“没卖完,今天立秋,家家户户都吃面,炊饼卖不动。”
“常言道‘入伏饺子立秋面,谁不吃是王八蛋’,你该让娘子少做些炊饼的。”王婆道。
“王干娘说的是。”
武大郎回了句话,没再多言,只听王婆又叫道:“那大郎也快些回家,好叫娘子下面给你吃。”
武大郎走到自家屋前,放下扁担敲门,只两下,门便开了。
潘金莲低眉垂目,把他接进去,关了门。
唐僧看得呆了。
八戒也愣道:“师父,刚才那个扁担精,进去了?”
唐僧急问王婆:“干娘,刚才的是谁?”
王婆看着唐僧,故意抻他片刻,说道:“师父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感情是叫醋给酸的?”
唐僧下意识地擦了擦嘴,才发现上当,仓皇道:“刚才分明吃的梅汤,又添了合汤,哪有什么醋。”
王婆又笑:“那师父多半是想吃面了。”
唐僧怅然点头:“是,想吃那娘子下……的面。”
王婆道:“师父果然行得多见得广,知道什么人下面好吃。”
唐僧道:“自幼吃惯了素食,倒也略知一二。”
王婆冷笑:“我看师父爱吃的面可挺荤。”
唐僧有些不好意思,转了话题:“干娘,我看刚才那人,奇形怪状,有些妖气,就那么让他进了小娘子……女施主的屋?”
王婆道:“人家是明媒正娶、名正言顺的夫妻,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有什么不能进的?”
唐僧听后,瞠目结舌。
八戒更觉心气难平,看了眼师父,又看王婆,扇着猪耳道:“不对,刚才进去的,分明是一只扁担精,大师兄,那女施主多半被障眼法迷住了,咱们得进去看看。”
悟空冷笑了一声。
八戒见悟空不理,又找沙僧:“沙师弟,大师兄铁石心肠,你随我去吧。”
沙僧就似没听见,低头换烟袋。
八戒急了:“他妈的,都不去?”
气氛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