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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杀过人。这个秘密，我守了三十二年。
我原本以为，它会像那具尸体一样永远烂在地基里。
直到一个不怕死的女主播，用一场直播把它刨了出来。
那天晚上我才知道，我爸杀的，不止一个。
几天后，警察上门了。但我没觉得有多慌。
因为带队的那个男人，是我发小。
我认识他，也认识了三十二年。序章：狂风中的起点1983 年 9 月 8 日，傍晚。
被风吹得「咯吱」作响的铁皮工棚内，两个身穿迷彩作训服的男人正在紧张地对峙着。
「都在一个锅里呷了八年滴饭，我哪里想害你咯？」年轻点的那个紧皱着眉头，「我要是想搞你，犯得着在这鬼天气里等你啵？你把钱吐出来，我陪你去跟总经理认个错，大家再想下子办法，未必就冇得路走咧……」
「你这不是要我滴命咯！？」
「总经理跟你关系咯好……我觉得他不会把你搞么子样啵。」
「这种事情关系再好也冇得用咯！」站在对面的赵卫国把腰深深弯了下去，双手合在头前不住摇晃，「阿民，算我求你咯！只要你当冇看见，条件好商量！」
「要光是倒卖甲供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被他称作阿民的男人神色坚定地摇了摇头，「但你搞以次充好，房子倒了会死人滴咧，我做不到装冇看见。」
「对不住咯，营长。」
说罢，他扭过头拉开那扇晃晃悠悠的铁皮棚门。
看着他迈入风沙中的背影，赵卫国只感到一股滚烫的热血「嗡」地一声涌上头，急忙站直腰追了出去。
工棚外的天色此时早已黑透。狂风卷着工地上无处不在的沙砾和尘土，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赵卫国蹲在阿民身侧，颤抖的手指伸到他脖子上按了按，感受着指背上毫无搏动的颈部，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瞬间窜遍全身。
他用力撑着膝盖直起身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尖锐的耳鸣声中疯狂思考着对策。
预报说台风是今晚登陆，昂贵的桩基设备早在昨天就已收拾完毕，此刻正用厚重的油布捆扎着，像一头头沉默的巨兽匍匐在黑暗里。工地上的人也在下午就已经陆续疏散离开，往日里白天黑夜都热火朝天的工地此刻在呼啸的狂风中显得异常宁静。
不远处，那个回填到一半的防空洞旧址正仰面朝天，洞口四周，堆着一圈用作临时防护的巨大石块。
有了！
他踉跄着走回工棚抓出手电筒，半捂着被风沙刺痛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绕过走到洞口，打起微弱的光柱向里看了看。
顶着风沙处理完一切，赵卫国用力拉紧身上早已被尘土浸透的作训服，缩着脖子迈出工地，扶起被风吹倒的自行车，埋着头歪歪扭扭地骑上主路。
赵卫国抵达临时庇护点的时候，项目上负责组织召集的老王正满面愁容地在院子正中的水池旁抽烟，见到赵卫国骑进院子，立刻丢掉烟头快步上前，下意识地敬了个礼：「营长。」
「都转业大半年了，还搞咯套搞个卵咯。」赵卫国把车靠在墙边，转过身用力合拢身后的对开铁花门。
「营……经理！先莫忙关门，还差一个冇到。」老王见状急忙汇报。
虽然他的反应都在赵卫国的意料之中，在回来的路上也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真的听到这句话时，赵卫国的心脏还是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他努力控制着表情，关上手里的电筒故作惊讶道：「差一个？！哪个卵崽子！？」
「李伟民。我问了一圈，他们都讲走的时候还看见他在工棚里头，问他搞么子咯他也不作声，就催大家先走，讲他等下就来。」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
「放屁嘞！老子刚从那里回来！」赵卫国拽着老王穿过院子一路小跑到了屋檐下，边跑边喊：「一间棚一间棚地检查过了！半个人影都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