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东的帮助下,找人的过程还算顺利。对方刚开始不相信,后面我讲了芬姐告诉我两人相处的几个细节,他当时就面色凄然,说自己这些年内心一直很不安,觉得亏欠了赵雅亭,愿意见她一面。
芬姐依旧选择阴时去见赵雅亭,出门前将一些脏兮兮的泥巴涂在我和她男友宋宇的眼皮上。泥巴的味道很特别,有些臭,还带着腐败的味道。
“这是什么?”我强忍着胃部的不适问。
“层泥。”芬姐解释,就是包裹死尸的泥土,她特意去墓地挖的,经特定方法处理后,抹在人眼上,可以看见鬼。
来到十字路口,芬姐点了请鬼香,喊赵雅亭现身。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宋宇的表情比我还糟糕,脸色蜡黄蜡黄的。
突然,我的脊背突然一阵冰凉,隐约间感到有液体滴在脖子上。我抖着手抹了一下,黏糊糊的,像是唾液。
身边的宋宇早就吓得抖着腿,一只手伸向半空,却始终说不出个字来。
我缓缓扭过头去,一张女人的脸赫然出现在视线里。
那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没有丝毫血色,表情很是寡淡,仿佛看不出悲喜。
“雅,雅亭!”宋宇结巴着喊道。
“人我已经给你找来了,你们说吧。”芬姐提醒完赵雅亭,就拉着我退后了十来米。
我听不真切一人一鬼说了什么,只见宋宇伸手去抚摸赵雅亭的脸。如果我不是抹了层泥,估计就只能看到宋宇像神经病一样对着空气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芬姐轻叹了一口气:“时辰到了。”
话音刚落,赵雅亭的身体就渐渐变淡,最后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这时,宋宇却突然跪地抱头痛哭,说他辜负了赵雅亭,愧对她的原谅。
芬姐伸手扶起他,说自己看到了赵雅亭的眼泪。而鬼是不会轻易流泪的,流泪代表他们心愿已了,对这人间不再有挂牵,不再有遗憾。
一日,芬姐家又有人求她破事。来人甚是焦急,说家里老人病逝,可出殡时,二十几个大汉都抬不起那棺木分毫。阴阳先生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让老人出门。
棺木放在院中,谁也没办法安心,儿女想着把老人先从棺材里移出来,然后再下葬,可老人像是钉在了棺木底一般。
儿女彻底慌了,经人介绍,来找芬姐帮忙。
芬姐说这叫鬼压棺,她以前处理过,收拾了些东西就让我跟着一起去老人家中。
老人的儿女按芬姐要求找来了抬棺人,到了芬姐说的时辰再次抬棺,棺材依旧岿然不动。
芬姐摆了阵法,点了请鬼香,又掏出一把纸钱撒向空中,随后盘坐在地上,闭眼凝神静气念起了心决:心神丹元守灵君,秉威德,显圣灵,通造化,达至真,极有外事,速来告人。心章上奏,太上圣情。允与不允,报我知闻。
芬姐念完,天色瞬间暗淡下来。
稍许,我竟看到房顶上站着个瘦瘦小小的老人,他表情愤怒,正将一只手向下按,那手不停地变大,然后紧紧压在棺盖上。
芬姐冲着老人喊话:“大爷,你阳寿已尽,为啥不肯离开?这不是给儿女添麻烦吗?”
老人冷笑了几声,“有的儿女是儿女,有的儿女是冤家。”声音苍凉又带着怨气。
老人和老伴辛苦将三个儿女抚养长大,没想到他们成家立业后,对老两口不闻不问。就算老人病重,三人也未曾露面,都是老伴一人照顾。更过分的是,他们还在老人刚咽气不久就把老妈送到了养老院,连葬礼都不让老妈参加。老人心有不甘,才迟迟不肯离去……
“人渣,这种人生下来就该被掐死。”我愤愤不平地说。我提前在眼皮上涂了层泥,能看到老人,亦能听到他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