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问孟树,孟健军的骂声就已经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我看你日子过得不赖嘛,都有闲工夫在家缝这些没用的玩意儿了!这破布偶上要是有针头扎伤了小树,你赔得起吗?!”
傅茜也赶紧把孟树的手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看到没有被针扎的伤口才松了口气,假惺惺地说:“哎呀,吓死我了,还好没事儿。”
我看着这俩人演戏,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布偶是怎么被撕烂的?”
听我问话,孟树洋洋得意地说:
“我看它做得这么丑,就想帮它整整容嘛!没想到一扯就烂了,这布料也太差劲了!”
那对狗男女听他这么说,不仅没说他半句不是,孟健军反而还说:“小树说得对,这种粗布做的破玩意儿,哪比得上城里买的洋娃娃?”
傅茜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小树在城里见惯了好东西,眼光自然高。”
儿子意识到小花被毁了,哭着从炕上爬下来,把撕烂的布偶碎片一点一点捡起来,抽噎着说:
“哥哥说我是来跟他抢爸爸的野种……呜呜……我不抢,我不抢了……我只要小花还能陪我……”
他小心翼翼地想把那些棉花絮塞回布偶里,可是布料已经撕得稀烂,根本缝不回去了。
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孟健军已经一个巴掌呼在了儿子脸上,骂道:
“你被你妈教成什么样了!为了一个破布团就冤枉你哥!在部队大院,你这种不敬兄长的小孩,早被家长打死了!”
见他还要再打,我猛地冲上去挡在儿子面前,盯着孟健军一字一句地说:
“子不教,父之过!你没教过我儿子一天,有啥资格打他?!再说,我儿子有没有冤枉他,你心里没数吗?!”
说完,我蹲下身子,轻轻地从孟鱼手里接过那些布偶的残片,温柔地说:“小花只是累了,妈妈会想办法让它好起来的。”
再也不理屋里那两个被戳穿了脸面、脸色铁青的大人,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紧紧攥着那些布偶碎片,就往卫生所跑。
大雪天,村里大部分人都收了傅茜的好处,没一个肯送我们去卫生所的,
我一步一深坑地在雪地里走,心也越来越冷。
卫生所的医生用碘酒小心地在孟鱼脸上擦着,不太高兴地数落我:
“孩子犯多大的错也不能这么下狠手打啊,这再歪点儿,脸就毁了!”
我一边掉眼泪一边道歉,孟鱼看到我哭了,小心地抓着我胸前的衣角,小声说:
“妈,不哭,小鱼不疼。”
“是小鱼不好,一见面就让爸爸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