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地府!
凯尔没有去追。
而是涌动体内的魂力。
这一次,全部灌注到了手中的剑上。
嗡——!
“义理”剑发出一声轻鸣。
剑尖之上。
瞬间一道由纯粹光芒凝聚而成的半尺长的金色剑芒,骤然吞吐而出!
这不是魂技。
这是魂力外放!
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而言,这本该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对于作为先天二十级的双生武魂天才。
凯尔来说,这只是本能!
“审判!”
没有多余的动作。
凯尔手臂一挥。
那道金色的剑芒,瞬间脱离了剑身!
化作一道金色流光。
激射而出!
噗嗤!
正在奔跑的矮个子男人,后心一凉,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低头看去。
只见自己的胸口破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前后透亮。
“怎……怎么……会……”
“……一个小鬼……”
砰!
第二具尸体,倒在了泥泞之中。
周围的阴影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原本抱着看好戏心态的目光,此刻全都变成了极致的恐惧。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两具尸体中间、身上纤尘不染的六岁孩子,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
凯尔缓缓收回了剑。
“义理”剑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他手中。
看都没看那两具尸体一眼,仿佛只是随手踩死了两只碍事的蚂蚁。
弯下腰,捡起了地上那个破旧的布袋,掸了掸上面的灰尘,然后便迈开脚步,越过那两具尚在流淌着温热鲜血的尸体,朝着那片充满了罪恶与混乱的棚户区走了过去。
所过之处。
阴影中的人们,无不惊恐地向后退缩,为他让开了一条通路。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地方,来了一个新的、也是最可怕的怪物。
而对于凯尔来说。
这只是一个开始。
……
与此同时。
当那两具尚在温热的尸体倒在泥泞之中。
在距离此地数百米外的一处破败高塔顶端。
一道身影,同样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灵鸢斗罗将下方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戴在脸上的薄薄面纱,随着高处的风轻轻拂动。
露出来的那双本该古井无波的眼眸,此刻罕见地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从那两个地痞流氓上前挑衅,到他们变成冰冷的尸体,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快!
狠!
准!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犹豫。
精准的侧身闪避,致命的贴身一剑,果断的魂力外放……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灵鸢斗行遍大陆数十年,见过无数所谓的天才、妖孽,也见过无数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却也从未见过像凯尔这样的少年。
灵鸢想起了大供奉千道流对凯尔的评价——“一柄只会审判的冰冷兵器”。
在来之前,她对此或许还有几分不解。
但是现在,她懂了。
这不是比喻。
而是事实!
“先天二十级的魂力……”
“原来,在没有附加魂环之前,就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实战能力吗?”
灵鸢斗罗在心中低语,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
她身为封号斗罗,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魂力等级,代表的不仅仅是魂技的威力,更是对身体素质全方位的强化。
一个先天二十级的孩子,他的力量、速度、反应神经,绝对超越了成年人的极限,甚至比许多一环、二环的魂师还要强悍。
但是。
更可怕的是,凯尔对自身力量的运用,已经达到了一种堪称恐怖的境界。
他没有经过任何真实的战斗。
可是他的每一次攻击,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经过千锤百炼后的最佳选择,精准而高效,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这已经不能用天赋来形容了。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为了“审判”和“杀戮”而存在的战斗本能!
灵鸢斗罗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仿佛不是凯尔在控制那柄名为“义理”的剑,而是那柄剑的意志,在主导着这个六岁的孩子。
灵鸢斗罗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除非他面临的是必死之局,否则,你绝不可出手干预。”
这是大供奉的命令。
来的时候,灵鸢斗罗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原本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看到一个无助的孩子,在绝望中哭泣,被这里的豺狼虎豹撕成碎片,然后她不得不在最后一刻出手,将他从死亡线上救回来。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已经彻底颠覆了她的预想。
需要被拯救的,似乎并不是那个孩子。
灵鸢斗罗的内心,第一次对大供奉的决定产生了动摇。
“大供奉……您真的清楚,您亲手放逐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吗?”
“您想用这里的黑暗与罪恶,去磨平他的锐气,让他学会妥协……”
“可万一……是他,净化了这里的黑暗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连灵鸢斗罗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净化杀戮之都?
这片连武魂殿都感到棘手的、大陆最污秽的毒瘤?
就凭一个六岁的孩子?
灵鸢斗罗摇了摇头,将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脑海。
身形一动,灵鸢斗罗便是朝着凯尔离去的方向深入。
这里的环境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劣。
空气中的臭味更加浓郁。
道路泥泞不堪,混杂着各种不知名的污秽物。
灵鸢斗罗微微皱眉。
她加快了脚步,身形快速穿行,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然而。
当她拐过一个弯角,视野豁然开朗时。
眼前的景象,却让她那颗早已修炼得波澜不惊的心脏,再次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那是一片小小的空地。
而这片空地上,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座小型的修罗场!
血!
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鲜血染红了泥泞的土地,汇聚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
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他们死状各异。
但无一例外。
每个人的致命伤口都干净利落,不是在咽喉,就是在心脏。
而在这片由尸体与鲜血构成的地狱绘图中央,站着的,依旧是那个六岁的孩子。
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