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江家的,把你家儿媳妇这么丢在这里,那她还能活哟?”
“我江家没有这样的儿媳妇!你们谁也不许救她,就让她在这里趟着,败坏家门的玩意,都散了散了!”
女人满脸憎恶,刻薄的喊着。
八月天,烈日炎炎,田野里,一群人对晕倒的女人指指点点。
关朝楚醒来时,已经在地上躺了两个小时。
“我不是在加班么,怎么眼前一黑……”再睁眼,就到了陌生的环境,“这是什么地方?”
一阵铺天盖地的悲凉袭来,揪得她心口阵阵发痛,脑海涌入这具身体的记忆。
现在是八八年,原主跟她同名同姓,今年十八,人却又丑又蠢。
两年前,江家上门求娶,她放弃学业,满心欢喜带着丰厚的家产嫁给了江家大儿子。
结婚两年,她的丈夫江演表面上温柔体贴,却从来不碰她,自从他考上大学,便对她若即若离。
原主一次次从娘家索要东西来补贴江家,直到把娘家掏空,没了利用价值,江家丑陋的嘴脸露了出来。
打扫、洗衣服、做饭、喂牲畜,挑水、种田,江家的活都让关朝楚干了。
半年前,她发烧生病,婆婆还让她挑着几十斤重的水,顶着烈日浇水,本就虚弱的身体哪里扛得住,那次她也是昏倒在田埂。
幸好有人路过救了她。
结果,江家却骂她不守妇道,跟野男人勾搭。
原主懦弱,江家根本不由她争辩,往死里整她,过了半年,身体一天不日一天。
今天中午,她再度累昏倒在了这片农田里,这次,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关朝楚真是又气又无语,这江家从头到尾就是在利用她。
这副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虚。
上辈子她做秘书,顶着难缠又挑剔工作狂老总,每天工作量最短十二小时,长十五小时,每天坚持一小时锻炼,就是发烧三十八度都能吃个药和没事人一样继续战斗。
而这具身体,站起来都费力。
“田婶婶。”她急急喊住路过的一个女人,客气礼貌的问道,“我发烧了,站不起来了,你能不能喊几个人,把我送回家,多谢你了。”
田婶皱眉,不怪她这神情,而是关朝楚在镇里风评是真的不好。
可她到底心软道,“哎,江演那口子,你啊,八成是生娃的时候月子没坐好,落下毛病了吧,你等着啊我去喊人。”
田婶特意找了几个女人帮忙,把关朝楚送回了江家。
江家是一座大落院,里头有数间屋子,关朝楚住的那间最简陋。
窗户玻璃都是裂开的,屋里也透风,墙上的喜字,仿若是一个大笑话。
关朝楚感激地送走了几个人,撑着墙走了几步,看到了一面镜子。
镜子里的她穿着粗陋的衣服,头发蓬乱,面色黑黄,又脏又臭。
江家嫌她洗澡浪费水,不给她洗澡,好好的一个姑娘,活的像七老八十的村妇。
关朝楚没法忍受,烧水洗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妈……妈妈。”怯弱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谁?”关朝楚打了个激灵。
隔壁间露出个小小的脑袋。
小孩缩头缩脑的,见关朝楚眼神有些凶,赶紧摇头,“妈妈,我没偷吃,你别打我,我有乖乖的。”
讲着,便抱住了脑袋呈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关朝楚吃惊。
这孩子才不过一岁多而已,讲话就这么流利,而且讲得话令人心酸。
根据记忆,她知道这是关朝楚和江演名义上的孩子。
其实,江演打心眼里看不上关朝楚,嘴上哄她说是不忍心她生孩子受疼受苦,还给她出损招,说让她假怀孕,这样江家父母就会对她好,原主竟然信了。
等假怀孕到第八个月,江演不知从哪儿捡了个襁褓里的婴儿回来,假装是他跟关朝楚的孩子,把江家人蒙骗了过去,原主对他感恩戴德。
哪里知道这是江家全家在演戏呢。
就等着给她扣一个出轨野男人的名头!
没多久,江家人借故带孩子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当然与江演没有血缘关系。
关朝楚百口莫辩,却还替丈夫打掩护,默认了自己不守道德,也因此把气都出在来历不明的孩子身上,对孩子非打即骂。
关朝楚都不敢再想下去了,赶紧蹲下身,让小家伙过来。
小家伙看到妈妈向自己招手,眼睛一亮,跑上前后站定在三步远,不敢靠近。
大眼睛带着一丝恐惧的乖巧,“妈妈,我乖乖的,不碰你,你别关我小黑屋。”
原来,这小家伙一碰她,就被关进小黑屋去。
关朝楚有些恼火,这做的都是什么糊涂事呀。
“乖,以前是妈妈不对,妈妈不该凶你,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啊?”
小家伙吃惊的看着妈妈,妈妈好像变了,眼神好温柔。
他迟疑的伸出了小手,关朝楚赶紧握住他,然后就听到小家伙肚子饿得“咕噜”一声。
她眸色一柔,“宝宝肚子饿了吗,妈妈去给你弄吃的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小家伙鼓足了勇气,软软开口,“妈妈,我想吃包子。”
他咽了咽口水。
关朝楚马上答应下来,牵着他的手去了厨房。
厨房有面粉,她取了出来要揉面,谁知道,前脚刚拿出面粉,后脚就冲进来一个人,把她手里的面粉夺了去。
“你个贱人,哪个野男人把你送回来的,你偷面粉干什么?!啊?你还洗澡了?不是告诉你不许烧水吗,不知道多费钱吗?!”
关朝楚一看,是渣男的妹妹,她的小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