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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时，浓雾稍微淡了些。
我挣扎着爬起来，又冷又饿，身体虚浮。
凭着记忆，我跌跌撞撞往山下走。
下山的路似乎比上来时更短。
当我看到村口那棵老槐树的轮廓时，天色已经蒙蒙亮。
早起的村民扛着锄头准备下地，看到我，像是白日见了鬼，吓得锄头都掉了，连滚带爬地往村里跑。
「鬼！招娣变鬼回来了！」
家家户户关门闭户，透过门缝，是一双双惊恐万状的眼睛。
我无视那些目光，径直走向我和奶奶的窝棚。
窝棚的门虚掩着，我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奶奶不在。
地上有挣扎的痕迹，角落里奶奶扎纸人的工具散落一地。
心猛地沉了下去。
我转身，走向村中央祠堂的方向。
脚步很轻，却一步一步，踏在死寂的村庄石板路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祠堂门口，村长和几个族老已经闻讯赶来，后面跟着一群拿着棍棒的青壮。
他们如临大敌。
「你是人是鬼！」一个族老声音发颤，指着我。
我停下脚步，抬起头。
晨光照在我苍白的脸上。
我看着他们，看着这些决定我生死的人，此刻脸上写满了恐惧。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开口。
「我奶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