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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电话被对面挂断了。
冷色的手机屏幕光，照出了我一张惨无血色的脸。
这一刻，我都不知道是该为顾以桉一个电话，苏若溪便毫不犹豫地抛下我而伤心。
还是为就算顾以桉在前途和她之间选了前者，苏若溪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他而伤心。
静静躺在床上，我想起了一件我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的事。
那是顾以桉出国的一年发生的，那一年苏若溪一次拿下物理届的大奖。
我满心欢喜拿着花，想去领奖台后台给她惊喜，却听见了苏若溪和她同学之间的对话。
“你和以桉的项目拿下大奖了，你不借此机会去国外追回他？你别告诉我，以后就打算和陆君延在一起了。陆君延除了那张脸，其他的可都配不上你。”
而苏若溪沉默了许久，回答道。
“我会考虑的。”
二天，她就对我撒谎道：“我要去国外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一周后回。”
哪怕那时我已经是苏若溪的男朋友，也不敢直白地问她：“你是不是要去见顾以桉？”
我不敢问，怕问了之后，自己就会被分手。
我只能红着眼说：“我等你回来。”
我熬了一周，终于等到苏若溪回国。
那天，从不喝酒的苏若溪喝了个酩酊大醉。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醉意朦胧：“阿延，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我记得，自己那时候心疼得难以言喻，抱着苏若溪许诺：“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就坚持了五年。
我总以为自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没想到是我先在那一天的到来前，先一步地累了。
此时此刻，我眼眶微红，终是叹息了一声。
“苏若溪，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我要离开她了。
她的爱，我再不想要了。
二天一早，我去了事务所。
却得知德国那边的领导今天来京考察，考察结束后，居然心血来潮要去爬长城。
我作为即将前往德国的员工，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去。
我爬了几小时，才堪堪爬到一半。
我正坐在楼梯那喘着粗气，面前忽地递来了一瓶水。
抬头一看，竟是苏若溪！
我都懵了，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苏若溪把水打开喂我喝了几口，我才缓过劲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苏若溪没回答，反而跟自己身边的女人介绍起我来。
“这是我男朋友，陆君延。”
又跟我介绍起那人来：“山东省来的研究员，陈虞。”
我伸出手，礼貌地笑了笑：“你好。”
陈虞回握，笑得一脸灿烂：“好啊，溪溪原来你男朋友这么帅啊，真羡慕你了。对了，你男朋友在哪高就啊？”
苏若溪一愣，随即含糊道：“一个小事务所。”
我挑眉看她。
我心中清楚，苏若溪这是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工作单位是什么……
在一起五年了，我没换过工作，可对苏若溪来说，重要吗？
我于是自己补上细节：“我在德庆事务所工作。”
陈虞一惊，猛地锤了一下苏若溪。
“你这家伙，这么谦虚干啥？这可是世界四大之一的德庆事务所，要是德庆也算小事务所，那就没有大事务所了！”
苏若溪身体一顿。
她复杂地看了眼我，沉默住了。
陈虞没想太多，对于爬山气势满满：“我先去前面了，你们马上过来啊！”
苏若溪应了一声，她就走了。
剩下苏若溪和我两人，步调缓慢地前行。
苏若溪侧脸紧绷，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索性直白地说道：“我在德庆事务所工作，是德庆的基金经理人，负责的是基金方面的投资与管理。”
苏若溪低敛着睫毛，不看我：“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平静回道：“下次你就可以和别人这么介绍我了，而不是你的男朋友后面，什么也没有。”
我不止是苏若溪的男朋友，我还是我自己。
苏若溪皱起了眉，语气有些不悦：“我们工作涉及的完全是两个方面，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德庆事务所？”
我默然一瞬，旋即笑着感慨。
“是啊，我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笑容稍纵即逝，我随即看向前方，我的领导在前面朝我招手。
“行了，不说了，我去和我领导打声招呼。”
我脚步加快几步，便往前走去。
到了瞭望台上，我走到领导旁边，便见领导意有所指地看向我身后的苏若溪问。
“你女朋友？”
我点了点头：“是。”
领导就开玩笑地问道：“舍得一个人去德国？不带她？”
此时，苏若溪也走到了我身边，平静地望向山峦。
她的侧脸清冷，与从前并没有几分不同。
我轻笑一声，率先移开目光。
我知道苏若溪不会德语，所以此刻，我用德语光明正大地当着她的面回道：“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