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温度再次流逝。
寒风从窗户吹进来,冷得顾衔月打了个寒颤。
“淮之,臣妾好冷。”
不是皮肤上的冷,而是心冷。
可她懦弱得连一句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只能将无数痛楚和酸涩吞进喉咙,化成一句模棱两可的“好冷。”
这天夜里,贺淮之拥着顾衔月入睡。
大红喜字,鸳鸯婚被,却怎么都暖不了她冰凉的心。
次日清晨,顾衔月早早起来梳妆拜见太后,却在看到铜镜中自己的刹那愣神了。
面色消瘦,没有半分血色。
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眸,如今却写满了畏怯。
“翠珠,本宫从前也是这般模样吗?”
翠珠拿着朱钗的手一顿,恍然想起五年前的顾衔月。
如夏花一般盛放,绚烂明媚。
“娘娘,紫禁城的风水养人,您还是如五年前一般闭月羞花。”
嘴上如此说着,翠珠却翻出一盒许久未用的胭脂点在顾衔月的脸颊,这才添上几分气色。
顾衔月苦笑着起身,推开门,便见贺淮之正坐在书案前,面色柔和,视线不离书卷。
“淮之,你在看什么?”
闻声,贺淮之起身走到顾衔月身旁,牵上她的手:“一些没处理完的奏折罢了。”
顾衔月怕是朝廷急事,便劝道:“很急吗?你先批阅吧,臣妾可以一个人去太后那里。”
贺淮之摩挲着顾衔月的手指。
“没有什么事能比朕的皇后重要。”
正是这份独属于顾衔月的帝王专宠和特权,让她沦陷,无数次选择留在他身侧。
倏然,一阵晕眩感袭来死亡次数多了,她的身子也越来越差。
顾衔月扶着翠珠,堪堪稳住身形,余光却见奏折间夹着一幅墨迹未消的画像。
而画像上的人,正是温知意。
顾衔月失神凝在原地,僵硬望向门外的贺淮之。
可他神色如常,就连那抹情深意切的眸子,也如平常一般。
系统的警告再次浮现在顾衔月的脑海,她情不自禁上前。
“淮之,臣妾很久没听你说我爱你了。”
感受到顾衔月的不安,贺淮之和她十指相扣,耐心哄她。
“衔月,你是朕唯一的皇后,朕怎么可能不爱你。”
说话间,宫人已经将软轿抬至慈宁宫前。
贺淮之方才下轿,慈宁宫内就跑出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女子,满头华丽朱钗。
“淮之。”
顾衔月眸色一怔。
温知意和贺淮之,已经亲密到不用喊他“陛下”了吗?
温知意开口解释:“我是习武之人,不懂你们这些繁文缛节,淮之特意许我喊他名字,皇后娘娘勿怪。”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托词,温知意已经回京三年,怎么可能不知宫中礼仪?
偏偏温知意朝顾衔月行礼之时,被贺淮之一把扶住。
“知你做不惯这些,以后都不必行礼。”
温知意柔柔地看了眼贺淮之,这才起身。
眼前的一幕深深刺痛了顾衔月的眸子。
遍布全身的疤痕又开始痛起来,宛若那杯毒药残留,余痛未绝。
感受到顾衔月的视线,贺淮之刚抬起脚,却又收了回去,留下一句:
“小顺子,还不扶衔月下轿?”
陌生的温度从手上传来,顾衔月倏然明白了什么,心底冰凉。
往日都是贺淮之亲自扶她下来,可如今却多出个温知意。
他这是不想在温知意面前和她有亲密举动。
步入宫内,顾衔月才平复下心绪,疑惑开口:
“今日是后宫拜见太后的日子,温姑娘为何也在这?"
太后见到温知意,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有知意在宫里,哀家就放心多了。”
说着看向顾衔月:“你久病缠身,哀家特意让知意协理后宫,代你掌管凤仪。”
话落,两个太监跑来禀告:“知意娘娘的行李,已经全搬进乾清宫了。”晴天霹雳般,顾衔月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温知意要代她掌管凤仪,还要搬到贺淮之的寝宫?
那她这个皇后,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