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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公主拉着我一路朝阿爹的书房走去。
我低头跟在她身侧。
她突然地就停了下来：「念念是第一次见本宫罢？怎地不怕？」
我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阿爹跟念念说过，公主姨姨是很好的人，所以念念不怕。」
朝阳公主闻言开怀大笑：「不愧是子期的女儿，果真有几分胆识。」
朝阳公主拉着我到了阿爹书房，最初她想让人带我下去。
阿爹却阻止了她，朝阳公主起初不解，直到阿爹说：「起初我也与你一样把她当作小孩，只把自己愿意让她看到，想要让她看到的让她知晓，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这样只会导致我们父女越行越远。而公主亦知，子期尚能苟活，此生不过两个愿望，一愿亡妻大仇得报，二愿念念平安喜乐。」
朝阳公主点了点头，两人毫不避讳地在我面前谈话。
朝阳公主甚至将我抱在怀里，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阿爹到底想做什么，便静静听着。
我知道阿爹能顺利回京，这位漂亮的公主姨姨帮了很大的忙，所以对她有种莫名的亲近。
我听他们细细谋划，直至沉沉睡去。
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暗，阿爹正伏案奋笔疾书。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爹爹当时一定要娶的话，人选是朝阳公主，是不是我的处境就不会这般艰难。
但是我很快就将这事抛诸脑后。
因为外祖母临走的时候又作妖了。
她摆足长辈的架子，说要将我接去身边抚养，日后好为我选一门好亲事。
阿爹冷笑一声，并不想搭理。
但是外祖母显然不够聪明，竟想直接带走我，甚至还说，女孩子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之前我随阿爹在南疆她鞭长莫及，如今既回了上京，那就得好好教教规矩。
外祖母句句表明是为我考虑，却不知自己字字踩在阿爹痛处。
「侯夫人好意宋某心领了，只是念念是我宋家女，若要教养也当是送回本家。更何况女子这一生并非只有嫁人这种选择。我的念念与寻常女子不同，她读过书，见识过闺阁之外的世界，她会有她自己的前途。
「侯夫人，宋某敬您是个长辈，还望您不要做有失风范之事。」
外祖母愤愤地走了。
我站在阿爹身后，心情澎湃，豁然开朗。
我从来没想过，阿爹心中竟是这般的想法。
相夫教子从来不是我心中所想，然而我身处的世道，女子行事处处受到掣肘，唯有谨言慎行，方能保全自身。
而阿爹虽待我极好，我却从不敢和他讲心中所想。
我讨厌姨母，却要和她虚以为蛇。
我和她表面融洽，内里却明争暗斗。
而今日阿爹的话让我知道，在他眼里，女子亦有女子可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