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川和许父许母几乎同时抵达。
警察们确认他们身份后,领着他们来了停尸间。
白布之下,许知夏脸色灰败,毫无声息,身体毫无起伏,再也不会有心跳和呼吸。
全身冰凉得刺骨,僵硬到像是抹了一块冰一样。
看清楚全貌的那一刻,许父许母瞬间腿软了,瘫坐在地上,双眼翻白,崩溃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警察连忙帮着急救,才勉强让他们清醒过来,还扶着他们去一旁坐着休息。
“伯父伯母,你们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许父许母崩溃至极,悲痛欲绝地哭喊着:“老天爷怎么这么心狠,夺走我们的一个孩子还不够吗?为什么现在还要再夺走一个?!”
“你们还我们孩子!还我们知夏!”
他们已经听不进去安慰了,崩溃地拍打着警察们,险些又快要晕过去。
警察们脸色难看至极,忙着安慰,只不过心里也忍不住嘀咕:
刚才打电话过去时,也没看见他们有多么在乎孩子,怎么现在又难过得要死要活了?
然而,一旁的陆景川站在许知夏身旁,眼眸低垂,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一直跟他针锋相对的许知夏会死。
从前,他总以为他们要永远这样互相折磨下去,不死不休,谁都别想好受,谁都别想获得幸福。
可如今,许知夏真的死了,半个月前她说的,会化解一切恩怨的话,已经成真了。
直到如今,陆景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半个月以来,她的谎言有多么拙劣。
无数次他都差点就要发现她的病情了,可她偏偏嘴硬,强行将一切瞒了下去,将一切的痛苦独自承受。
明明许知夏都已经死了,恩怨也该化解了,他的心里却没有一丝丝的畅快,反而痛苦和悲伤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她死了,是一了百了了,唯独留下来的人承受了无数的痛苦。
陆景川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攥,指尖深深陷入手心里,鲜血顺着手指缓缓低落。
身体上的疼痛,没有让他心里好受半分。
他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再也不会醒来的女人,咬牙切齿道:“许知夏,我还没有原谅你放过你,你给的这个交代我不满意!你给我醒来,重新想办法让所有人放下恩怨!”
……
“许知夏,你醒一醒,只要你醒过来,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原谅你。”
……
“许知夏,只要你醒来,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就当是我求你了……”
声音越来越微弱,一向倔强的男人此刻却脆弱得像个无措的孩子。
陆景川紧紧地握着许知夏的手,试图将她冰凉的手捂热。
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她的手都透着一股彻骨的寒凉,冷进了灵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