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至少会等父亲头七过了再回来。
没想到第二天,门铃就响了。
他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他的律师。
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像是连夜飞回来的。
“婉婉,我们谈谈。”
他绕过我,直接走进客厅,律师把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
是离婚协议和财产分割协议。
“只要你签了这份协议,承认自己精神失常,自愿放弃所有财产,我可以不追究你对我名誉的损害。”
他指着协议末尾。
“看清楚,我名下的这套别墅,可以留给你住。这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他身后的律师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他的语气,像是在施舍。
我看着那份协议,气笑了。
他眉头紧锁:“你笑什么?赵婉婉,我是在给你台阶下。别不识抬举。”
他还是那样,笃定我离了他就活不下去。
这时,门又被敲响了。
夏薇提着一个果篮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师母,我……我来看看你。”
她走进屋,把果篮放下,对着我九十度鞠躬。
“师母,对不起!德国的朋友圈是我不懂事乱发的,求求你别怪师父,都是我的错!你千万别再闹了,师父的前途不能就这么毁了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字字句句都在坐实我是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女人。
她还假惺惺地补充:“师母,我知道你因为没能给叔叔捐肝,心里一直很难过,但你不能把气撒在师父身上啊。”
这话像刀子,捅在我心上最痛的地方。
我因为血型不匹配,无法为父亲捐肝,这是我一生的遗憾。
她“不小心”转身,撞到了我父亲的遗像。
啪嗒一声,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我爸的黑白照片,面目全非。
夏薇立刻尖叫起来,跌坐在地,哭得更大声了。
“师母!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怎么能推我!”
我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我丈夫却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夏薇扶起来,紧紧护在身后。
他冲我咆哮:“赵婉婉!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爸的死让你变成了一个泼妇!”
他看我的眼神里,全是厌恶和鄙夷。
他甚至看了一眼墙上我们的婚纱照,发出一声冷哼。
“向夏薇道歉!”他命令道。
我看着他,看着他护着别的女人,在我父亲破碎的遗像前,指着我的鼻子。
我拿出手机,对准他们,按下了录制键。
丈夫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想干什么!把手机放下!”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撤销举报,签了协议,不然我会立刻向***申请,认定你为限制行为能力人!”
他恶狠狠地威胁:“我会亲自把你送进精神病院!”
我没理他,只是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地上带着我父亲笑容的玻璃碎片。
玻璃划破了我的手指,血珠渗了出来。
我站起身,走向他们。
“滚出去。”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他们两个同时后退了一步。
“不然,我让你们横着出去。”
丈夫被我的眼神震住了,他愣了几秒,最后撂下一句“不可理喻”,拉着还在抽泣的夏薇,落荒而逃。
我关上门,把刚刚录下的视频,发给了我的公关团队。
配上文字:在我父亲遗像前,上演的好一出郎情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