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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玉衣的修复项目轰动全国,全程直播。
这是我反击的唯一机会。
我把自己关了七天七夜。
右手手心的伤口在纱布下闷痛,每一次抽搐都在提醒我,沈井是如何将那枚冰冷的金属片按进我的血肉里。
我需要一个完美的修复方案,更需要一个完美的陷阱。
所有数据,我做了两份,一份真,一份假,用两套不同的密码加密后,分别存放在不同的地方。
直播当天,聚光灯亮得晃眼。
我隔着无菌手套,能感受到玉片冰凉的质感。
台下,有业内泰斗,有各路媒体,还有那些被沈井哄得五迷三道的收藏家,他们正襟危坐,神情狂热。
就在我准备阐述修复方案的第一步时,沈井突然走上台。
他抢过我面前的话筒,声音洪亮,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各位,面对国之重器,任何现代科技都显得苍白!”他张开双臂,像个布道的教主。
“这不仅仅是修复,这是一场与千年英灵的对话!我们需要的是最虔诚的祭礼!”
台下的收藏家们立刻骚动起来,交头接耳,脸上是盲目的信任。
顾盼盼穿着一身素白的仿古长裙,庄重地走上台。
她闭上眼,双手合十:“玉衣的灵魂沉睡太久,它需要至诚之血的唤醒。”
我看着这出戏,我知道我再完美的准备都是徒劳。
在亿万观众的注视下,沈井转身向我走来。
他脸上带着悲悯的神情,仿佛在做什么伟大的牺牲。
他抓住我的左手手腕,另一只手里多了一把仿古玉刀。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他当众割开我的手腕,动作精准利落,避开了动脉,却足以让鲜血涌出。
他强迫我将手伸到玉片上方,温热的血滴落在冰冷的玉上。
“晚晚,你的痛苦,是盼盼封神的阶梯。”
他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好好享受,我的收藏品。”
所有镜头都对准了我,等着看我的崩溃、我的歇斯底里。
我没有。
我抬起头,直视镜头,声音清晰而稳定:
“我的血已为国宝流尽,我与博物馆的缘分也到此为止。”
在沈井和全场观众错愕的目光中,
我继续说道:“即日起,我,苏晚,正式辞去博物馆一切职务。
同时,我的个人文创工作室即日成立,致力于将真正的文物之美带给大众。
第一款产品【青铜的回响】系列,
设计灵感正源于我修复过的每一件青铜器。下周,官网见。”
正当我封存修复装备,准备脱下防尘服时,顾盼盼冲进攥住我的防尘服失声痛哭:
“虽然你的修复手法跟你一样老土,但我不会像沈井哥哥那样嫌弃你的,你在我的带领下一定会让更多国宝重现辉煌!”
我并无理会,平静地脱下染血的工作服珍重地放在修复台上。
在沈井那张由错愕的注视和顾盼盼崩溃哭声中,转身,决然离场。
沈井,想要我成为你捧红顾盼盼的祭品?你是真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