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砸得很狠。
温禾梦是被人突然推上前的,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倒在一片血泊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闭上眼前,她恍惚看见顾珩之好像将自己抱了起来,暴躁地大喊。
“开车,去医院!”
再醒来,温禾梦是被疼醒的。
她睁开眼,下意识想抬手去摸摸自己的头,就被旁边的医生阻止。
“哎,别动!”
摁下她的手后,医生又叹了口气:“你这才几天,怎么又受伤了?还要不要做女明星了?”
温禾梦怔了怔,还没回答。
顾珩之的声音就在另一边响起:“又?上次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温禾梦转头,这才发现他也在。
顾珩之皱了皱眉,似乎想起来上次在医院里看到了温禾梦:“我还没问你,上次你为什么在医院,受伤就是那时候的事?”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她被黑粉泼硫酸的事。
温禾梦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她的心已经被捅烂了,再也不会痛了,顾珩之想怎么对她都可以。
顾珩之还要再追问,这时门外却传来沈栀的哭闹声。
“别拦着我!让我死了算了!”
“这位女士,请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吵大闹的!”
顾珩之立刻就起身走了出去。
他打开门:“栀栀,你在闹什么?”
沈栀带着哭腔的声音更大更清晰地传来:“你现在眼里只有那个女人,没有你!我还活着干什么?!”
“你甚至还不相信我,你也不想想我一个女生在国外多么难,我不敢告诉你我被欺负了,是怕被你嫌弃……”
顾珩之将她抱进了怀里,柔声安慰:“傻栀栀,我怎么会嫌弃你?”
“你放心,我会把那个诈骗犯赶回他自己的国家,让他再也不敢来找你麻烦。”
沈栀抬起楚楚可怜的脸:“真的吗?你真的不嫌弃我?”
顾珩之坚定地点头,然后两人就走远了。
病房内,温禾梦始终面无表情。
医生也极有职业素养,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说:“你头上缝了十几针,这段时间都要注意不要碰水,好好休息。”
温禾梦点点头。
但等医生一走,她就给玲姐打了电话,让玲姐来帮自己办理出院手续。
定好的机票就在明天早上。
没有任何事能阻挡她离开这里。
深夜,温禾梦悄无声息地和玲姐出了院。
回到别墅,客厅没开灯,温禾梦以为顾珩之没回来。
可走上二楼,只见走廊尽头的客房从门缝里漏出一丝光,还有些许低喘的声音。
温禾梦怔了怔,放轻了脚步无声走过去。
只听沈栀哭哭唧唧地说:“珩之,我的胸真的好涨,你帮帮我好不好?”
顾珩之一脸为难:“怎么会这样?”
沈栀扭动着身体往他嘴里送:“怀过孩子就会这样涨奶,珩之,我真的不行了……”
话没说完,她的尾音变了个调,紧接着就是细碎的呜咽。
不用看,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温禾梦一只手撑着墙,用尽全身的力气忍着才没有让干呕发出声音来。
好在,她已经不会再痛了。
离开后,她也不会再奢求任何人的爱,她会自己爱自己。
压下情绪,温禾梦转身回了房间,拿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
然后走到楼下,推开禅房的门,走上前将活佛画像上的布扯下来,将画像也扯了下来。
几千万的真迹就这样落在地上,在沈栀照片的包围下,讽刺至极。
温禾梦看着那张怜悯世人的脸,苦涩一笑。
“您也不想再被供奉在这么脏的地方吧?”
她捡起画像,正要走出去时,突然又想起顾珩之的那本绿茶观察笔记。
她停下脚步,将笔记本拿了出来。
又将笔记的内容翻了一遍,温禾梦没有笑意地扯了扯嘴角,然后抽了只眉笔在第一页写下一行字。
“真正的绿茶,指的是那些外貌清纯脱俗,但生活糜烂、思想拜金、装出楚楚可怜却富有心计,靠出卖自己上位的女性。”
“顾珩之,我从未糜烂过,从未拜金过,也从未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来博取别人的同情,更没有出卖过自己换取上位。”
“你不是不会分辨绿茶,而是不会分辨爱。”
“你不配得到爱,也永远不会再得到真正的爱!”
“啪——”
温禾梦将笔记本合上,就这么刻意又直白地放在了桌面。
然后带着画像不轻不重地关上了禅房的门,拉着行李无声地离开了别墅。
站在院子里,她举起打火机将佛祖画像烧了个一干二净。
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就让顾珩之和他自以为清白的沈栀永远在一起吧。
别墅外,玲姐等在车边。
她上前接过行李:“怎么突然烧东西了?顾总不在?你就这么走了,不用和他打声招呼吗?”
温禾梦面无表情地坐上了车。
“不用了。”她有她的路要走。
而这段路,再也不会和顾珩之并肩同行了。
温禾梦轻轻吐出一口气,好像将这段时间来遭遇的一切不公和委屈都从身体里排了出去。
“离登机不是只有三个小时了吗?走吧。”
玲姐点点头,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也上了车。
“走吧。”
司机一脚踩下油门。
此时整块天幕还漆黑得不见一丝光亮,但温禾梦已经在路的尽头看到了即将升起的太阳。
那光会照亮她未来的每一寸路。
她收回视线,低头毫不犹豫的删除了顾珩之的所有联系方式。
然后将电话卡一拔,丢向窗外,连同最后一丝留恋都斩断在了身后。
再见,顾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