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崔时宜自己。“崔时宜转身,走向院门。
”从世以后,你们母子之间的幼草,皆与我无关。“
走到门口,她脚步一顿,側过脸,眼神锐利如刀。
”不过,年婉意,你若再敢惹我…“
她抬手,指向身后黑压压的亲兵:
”崔家军的枪可不认人!“
说完,她再不停留,大步离去。
行至城门前,一辆华贵马车从城外飞驰而来,卷起一路烟尘。
马车在不远处的临街停下,车帘掀开,裴乾川一身风尘仆仆,快步下车。
”去请太医来,那日小娘的伤还没好全。“
属下问道:”可要再请一位给崔姨娘看看?“
裴乾川脚步未停:”那就请两位。“
崔时宜的目光掠过他,唇角勾起冷笑。
为了年婉意那块稀世翡翠,他不惜连夜出京,亲自去取。
回来还不忘年婉意那点擦伤。
可她的伤,却是属下提醒才临时想起,顺带来看。
谁轻谁重,他向来分得清清楚楚。
可崔时宜的心湖,已没有一丝波澜。
不爱了,他便再也伤不到她分毫。
”出城!“
她沉声下令,双腿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奔出城门。
与此同时,裴乾川一袭玄袍,领着太医上马车,向着侯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个向北,一个向南。
车马交错,背道而驰。
崔时宜没有回头,只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永别了,裴乾川。
第100次被灌避子汤,崔时宜望着夫君裴乾川的书房,拿出了父亲给她的御赐免死金牌。
这一次,她想通了。
她要用这金牌求圣上,允她与裴乾川和离,回边疆当她的女将军。
……
陪嫁丫鬟裁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边伺候她换上寝衣,一边愤愤不平:
”侯爷真是太过分了!“
”京城里的人都说他浪子回头,为您改了性,可他为何连一个孩儿都不愿留下?“
”奴婢日日看您喝这避子汤,身形都消瘦得不成样子了,侯爷就一点不心疼?“
闻言,崔时宜眼眶红了几分。
她本是清河崔氏嫡长女,五姓七望,金尊玉贵。
一出生便贵比公主,自幼被父亲兄长捧在掌心,何曾受过半分委屈?
可为了嫁给裴乾川,她甘愿屈尊降贵为妾三年。
这三年,她不断告诉自己,哪怕是妾,只要裴乾川为她收心,只娶她一人,终有一天能守得月明见花开。
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成婚三年,裴乾川每次事后,必逼着她喝避子汤。
就算她早年征战沙场,也抵不过这般蹉跎。
她极力忍着眼泪,勉强维持仅剩不多的自尊,挥退了裁云。
春夜寒凉,崔时宜收好免死金牌,辗转半晌还是毫无睡意。
起身散心的时候,一阵细微声音传入耳内。
”懿儿……“
崔时宜走近书房,下一瞬,瞳孔骤然紧缩。
月光透过窗缝落在裴乾川身上,勾勒出男子挺拔的身形,一双平日对她漠不关心的桃花眼却直直看着画像上的女子,盛满了她不曾见过的情动。
他竟看着他小娘年婉意的画像自渎!
许久,裴乾川才停下,视若珍宝地抚摸着画像。
”意儿,我爱你。“
崔时宜僵在原地,月光寒凉,照得她心一片寂凉。
原来,那个床事粗暴的裴乾川,对着心尖上的人,也会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她失魂落魄回到卧房,恍然间,借着月光看到自己苍白狼狈的脸。
有谁能想到,她崔时宜曾是天之骄女,明媚张扬。
她能骑着最烈的照夜玉狮子,在围场上拔得头筹,让一众世家公子甘拜下风。
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挥鞭,抽打那调戏良家妇女的勋贵纨绔。
直到三年前,上元节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