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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进门的时候，岳母一家人都在。
看见我，原本欢天喜地的氛围瞬间冷却下来。
阳阳指着我大叫：“坏人，你还敢来我家，谁给你的胆子？还不快滚！”
他娘周梦装模作样地瞪他一眼，“怎么说话呢？那是你姑父，快倒水去。”
“倒什么水？”林凯元不耐烦地呛道，“房子手续还没办，净整那些没用的。”
说完，眼神不善地从头到脚打量我一眼。
“说好的办过户手续，你怎么没来啊？知不知道我在房交所门口等了你两个小时？敢情别人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啊？”
岳母在一旁阴阳怪气，“不会是反悔了吧？告诉你啊，我们林家可不要你这种出尔反尔的女婿。”
我忍不住冷笑，“你们林家的门槛高，我的房子都敢巧取豪夺，不得了啊不得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林媛媛走过来扯了扯我的衣袖，“老公，你快别说了，没看见妈生气了？”
生气？
怎么不气死她？
我撇了撇嘴，不顾林媛媛的阻挠，继续火力全开。
“你是有多厚的脸皮啊，居然敢霸占我的婚前房产？你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女儿吗？那好啊！你大可以怂恿你女儿跟我离婚，看看法院把房子判给谁。”
林媛媛急了。
“老公，你瞎说什么？过得好好的，离什么婚啊？你是我最好的老公，我还想跟你白头到老呢！”
林媛媛这张虚伪的好妻子面孔，真是要把我恶心吐了。
但更难受的还要数她妈。
老女人气得面皮紫涨，指着我大骂：“好啊，反了你了，还想骑到我头上来，要不是看在我女儿怀了儿子，我真想撕烂你的嘴，非让你们离婚不可！”
林凯元忿恨地瞪我一眼，对岳母说，“妈你甭跟他废话，这房子我还非住不可了，我倒要看看他能咋地？”
说完，嚣张地冲我挑挑眉，“你要是再说一句不愿意，信不信我用大耳刮子教你做人。”
“啪——”
林凯元捂着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这个畜生，居然敢扇我？”
“我跟你拼了。”
我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冷冷地看着他，“以前不跟你计较，是让着你，谁成想你蹬鼻子上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加重了力气，疼得林凯元龇牙咧嘴。
岳母气急败坏冲我喊，“你个没娘养的，放开我儿子。”
林媛媛也劝我，“宝宝，你快松手，趁着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林凯元歇斯底里地发怒，“你个娘们就看你老公被欺负是不是，还不来帮忙。”
刚说完，周梦就冲了过来。
可下一秒，就响起她龇牙咧嘴地嚎叫。
刚刚去找停车位的李叔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用力推开了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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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梦摔在地板上，捂着屁股叫疼，就差哭爹喊娘了。
阳阳扑过去，想替亲妈报仇。
可一看到眼前的巨人，立马颓了。
林凯元见老婆如此丢人现眼，顿绝脸上无光。
他猛地从我手里挣脱出来，壮着胆子对李叔道，“你是谁？你来我家干嘛？你快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李叔听了不禁发笑，“你家？你确定？房产证上写你名儿了？买房款你付了多少？”
林凯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忿恨地看我一眼。
我指着满屋子的吸血鬼，厉声道，“你们一家子全给我滚。”
岳母愣了一下，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干嚎：“大家快来评评理啊！女婿不待见婆子了，要把婆子妈扫地出门了，家门不幸啊！林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求你们给个公道……”
客厅们敞开着，邻居纷纷探出头来，围观这吸睛的一幕。
我故意放开声音，“大家快来看啊！岳母家欺负女婿了，女婿家婚前的房子，市值几百万，被岳母家强取豪夺，小舅子一家霸占我的房子，还纵容儿子殴打姑父小姑，我上哪说理去？”
岳母和小舅子看了眼交头接耳的四邻，急得朝我狂使眼色。
“这家真是昧了良心了，连女婿的房产都要抢，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儿子要是遇见这样的一家家，我非把老东西炖了不可。”
“婚前房产的主意都敢打，这一家子是法盲吗？”
“我看，就是奔着那套房子去的。”
林媛媛赶紧跑到我面前服软，“老公，你别闹了，净让人家看笑话，你不想过户就不过户吧！这房子就当是借给我弟的，这总行了吧？”
不等我说话，李叔“嘿嘿”笑道，“你倒是挺会打如意算盘，拿老公的财产做人情，贴补自己家，怎么都亏不到自己身上。”
林媛媛脸色一白，“你到底是谁？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多管闲事。”
李叔懒得废话，沉声道，“你们这家人赶紧给我滚，再晚一秒我挨个揍。”
7
不到半个小时，岳母家人带着他们的杂七杂八离开了我的房子。
林媛媛临走前还想跟我套近乎，结果被李叔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之后的日子里，我开始安排律师着手离婚事宜。
林媛媛隔三差五换号码给我打电话。
我见一次拉黑一次。
母亲节前一天，她特意给我发短信。
“老公，明天就是母亲节了，我妈一直想要个大金镯子，你记得挑个克数重的，也算替我尽尽孝心。”
我看完差点儿没吐出来。
以前我掏心掏肺对你们一家人好。
你妈哭诉没吃过好东西，我花半个月工资给她买帝王蟹。
你弟不愿骑电动车上班，我把自己的车借给他开。
你侄子暑假想去迪斯尼，我亲自带他飞到上海，包揽一切费用。
为了你们这一大家子，我付出自己的时间、精力、金钱。
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侵占我的房产，对我妈人格侮辱。
现在还有脸问我要大金镯子！
真是脸皮比城墙都厚。
我直接把离婚协议发给她。
需要分割的财产只有新买那套房。
首付我出了大半，每个月还贷是我负责。
她的工作虽然是铁饭碗，但工资还不到我的十分之一，加上现在怀孕根本没有收入。
家里的开销基本也是我一个人包揽。
可以说，财产方面她分不到几毛钱，顶多是把出的那一点儿首付还给她。
发完信息，我就关机睡了。
第二天早上，林媛媛一脸寒霜地堵在我家门口。
她顶着两只乌黑的大眼袋，左右两边脸颊高高肿起，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
一见我开门拼命往里挤。
“老公，你是不是搞错了？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啊？”
林媛媛像个委屈没处哭诉的小孩子。
她知道我心软，每次惹我生气，都会故意作出这副表情。
而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她。
可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
“你不要再叫我老公，”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现在你每次叫我‘老公’，我都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也不要再说什么‘好好的’，那只是你以为的。”
林媛媛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恐慌。
“老……顾城，你是不是还在生我妈和我弟的气？如果你实在不想把房子借给我弟，那就不借好了，但是不要再说什么‘离婚’之类的话，难道你希望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
她可真懂拿捏人。
想让一个男人服软，孩子当然是最好的软肋。
可惜，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还未可知。
这几天我着手离婚事宜的时候，竟有了意外发现，林媛媛在怀孕之前，和白月光曾经有过春宵一度。
“林媛媛，这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怀上孩子那天，在我出差等我一周里，家里还来了谁？”
林媛媛惊恐的盯着我。
“老公，你在说什么啊？我肚子里就是你的孩子啊。”
“老公，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还不相信我吗？”
“是不是我的孩子，你敢做DNA检测吗？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可以做了。”
林媛媛却不愿意了。
“顾城，我知道了，是你想和我离婚，故意说孩子不是你的对不对？我只有你这一个男人，你要相信我。”
“对了，肯定是你出轨了，是你对不起我，所以才想和我离婚对不对？”
呵呵！
为了撇清自己的错误，竟还把锅扣在我头上。
林媛媛，你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
好，就当我以前眼瞎吧！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卧室。
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份照片，上面有具体的时间线。
8
“你看清楚了，这上面的时间，这里面的人是不是你，你们两个在干嘛，还需要详细解说吗。”
林媛媛像木头一样，被钉在原地。
嘴里喃喃重复着，“不可能，不会的，这不是我。”
看着他这副惶恐的模样，我只觉得想吐。
“林媛媛，你演出这副样子给谁看？你出轨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结局。”
“怎么？你现在后悔了？”
闻言，林媛媛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她一言不发地冲了出去。
当晚，有亲戚在朋友圈儿发林家的炸裂视频。
酒店包房里，岳母和林凯元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聚餐，在座的还有舅舅家和姑妈家的一些长辈。
聚会刚开始，林凯元给婆婆献上礼物，岳母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林凯元是最贴心的儿子。
有人提到我，岳母脸色一黑，皱眉道，“提那个扫把星做什么？”
她和林凯元俩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喋喋不休说我的坏话。
正说得起劲儿，林媛媛脸色铁青地推门而入。
岳母跟看不懂脸色似的，抻着脖子往她身后看，“女儿，那个扫把星没跟你一起过来？你跟他说金镯子的事儿了吗？他不会是舍不得出血吧？”
林媛媛一下子怒了，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指着她妈大吼，“金镯子金镯子，你眼里就只有金镯子，我看你像个金镯子。”
岳母一头雾水，“你吃枪药了？我不就过个母亲节你至于吗？”
林媛媛的表情欲哭无泪，“顾城什么都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您还有心情过节，真是好雅兴啊！”
“什么？你说知道什么了？”
岳母慌慌张张地站起，一不小心碰到了蛋糕，上面的裱花顿时乱成一团。
阳阳扯着嗓子大叫，“婆婆你好烦人，你把我的蛋糕弄坏了，你赔我。”
刚说完，林媛媛突然举起整个蛋糕砸到阳阳头上。
“你个小畜生，我让你吃，还有脸吃蛋糕？你怎么不去死？”
阳阳的头和半个身子都被奶油覆盖，活脱脱圣诞老人即视感。
他被吓坏了，张大嘴忘了哭，只有嘴唇在不断地抽动。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凯元。
他扑上去护着儿子，朝林媛媛怒斥，“你这是干什么？他只是一个孩子。”
“孩子？”林媛媛哭笑不得，“我看是小魔鬼还差不多，当初差点把我打流产。”
林凯元心虚地撇了撇嘴，“你别瞎说，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我看你不是还生龙活虎嘛，你们是不是又在计划什么，故意赖在我儿子身上，你也是傻，连这点儿伎俩儿都看不明白，被人玩儿了还蒙在鼓里。”
林媛媛冷笑道，“是谁在玩儿我，我心里清楚。”
“我怎么怀上的这个孩子，你们不是很清楚吗？要不是你们说我怀孕了能拿捏顾城，让他心甘情愿把房子给你们，我怎么会找别人接种，现在被顾城发现了，他要和我离婚！”
说完，林媛媛拽着阳阳上了酒店的楼顶天台。
阳阳被林媛媛拎到半空，双脚离地，脚下是几十米落差的高架桥。
往日嚣张不可一世的小霸王此刻吓得尿了裤子。
只知道哭爹喊娘。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劝林媛媛把孩子放下。
林媛媛狞笑着对阳阳说，“我宠了你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在被你们吸血，甘愿当一个扶弟魔，到头来竟是养虎为患，现在我被你们弄得家散了，老公也不要我了，你们倒是快活啊！不如我们一起重新去投胎吧！”
林凯元听完，直接晕了过去。
岳母被刺激得嚎叫一声，捂着心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其他人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警察和消防员随后也匆忙赶到。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林媛媛的脸色愈加疯狂，“都是你们，毁了我的人生……”
阳阳哭得像个软蛋，“小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去跟姑父磕头道歉，你别杀我好不好……”
哭着哭着，眼神中出现惊喜的神色。
“爸爸。”
他朝林媛媛身后喊了一声，林媛媛敏锐地闪身。
接着一个飞速的身影直愣愣地朝楼下跌落。
空中传来“啊啊啊”的回响。
原来，苏醒过来的林凯元想暗中偷袭，被林媛媛察觉，反倒害得自己坠楼，当场丧命。
最后还是警察伺机出动，救下了惊魂未定的阳阳。
9
林媛媛被刑拘，等待审判。
她妈因为刺激引发心脏病，还没送到医院就去世了。
阳阳因这场纠纷，引发严重的心理问题，一到晚上就大喊大叫，同一栋楼的住户苦不堪言。
但最惨的还要数周梦。
同一天没了老公，儿子疯了，这个家从今往后只能由她一个女人扛着，再苦再累也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我让律师向法院提交了离婚诉讼。
本以为要走法律途径，没想到，林媛媛竟主动联系了我。
“顾城，我欠你的，我愿意补偿，我也可以打掉孩子，只求你能原谅我。”
签完离婚协议，林媛媛深情地向我忏悔。
我什么也没说，在她失望的眼神中离开了看守所。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忏悔都值得被原谅，也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被补偿。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我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到周梦。
但命运就是这么奇妙。
再次见到她，是在一个夜市卖土豆泥的摊位上。
刚开始我压根儿没把她和周梦联系起来。
因为眼前的女人实在太老气。
穿着一身地摊货，头发白了大半，眼圈儿肿得像鹅蛋，低着头用铲子夹土豆的样子像极了食堂大妈。
她身上系着一根麻绳，麻绳另一端系在一个小男孩的腰上。
那男孩似乎患有多动症，一直试图往外挣脱。
等他回过头来，我才发现原来是阳阳。
一年多没见，他黑了一圈儿，手臂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
我本来是来买小吃的，看见这一幕，瞬间没了胃口，抬脚就想走。
周梦边低头忙活，边招呼我，“您稍等一会儿，这一锅马上就好了，我儿子精神不正常，我得绑着他，怕他乱跑，你别介意，他不会伤害你的。”
我摆摆手，“不用了。”
不知是不是听出我声音的缘故，周梦突然顿住了手。
她抬头看到是我，眼神中立刻迸发出刻毒的光芒。
整张脸仿佛扭曲一般，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是你，是你害的我家破人亡，老公惨死、儿子发疯，我要杀了你。”
说完，像只疯狂的野兽冲我猛冲过来。
结果刚走一步就被身后的儿子挣住，整个人重心不稳，母子俩联同货摊齐齐摔倒。
炸好的土豆滚了一地，热油溅了母子俩一身，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没再逗留，趁着夜色回到温暖的房子。
那里有爱我的母亲和李叔。
他们刚刚完婚，正商量着去哪度蜜月，不知道会不会嫌弃我这个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