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海棠苑,一群丫鬟婆子挤在并不算宽敞的院子里。
“啪!”
狠狠一鞭子,直接抽在了萧姨娘的身上,本就孱弱的身子立马就歪倒在地,砂砾磨蹭着手掌心,血出了好大一片。
“娘!不要!不要打我娘!”
少年凄厉的声音响起,响彻了整个海棠苑。
“萧姨娘,就凭你这下贱的出身,还想让女儿去参选太子妃?做梦!”
说话的人,是相府嫡长女云美婳,她通身的高贵气度,看向萧姨娘的眼睛里充满了鄙夷。
萧姨娘艰难地支撑着身子,战战兢兢地解释:“大小姐,舒浅参选太子妃,是相爷的决定,不是我能拒绝的啊!”
萧姨娘眼中有泪。
如果她可以选择的话,绝对不会让她的女儿去参选什么太子妃。
因为有她这样身份卑微的娘亲,她的舒浅虽然是相府的三小姐,但是过得却比普通的下人还不如。
如果去了太子府,可想而知地位会有多低,会活的多么艰难。
“下贱坯子,敢跟大小姐顶嘴,看来是打得还不够!”
粗使婆子大喝一声,撸起袖子,对着萧姨娘呼去一个大嘴巴子!
她们今天就是要把萧姨娘给逼死,只要她一死,云舒浅就得守孝,看她还怎么参加太子妃遴选。
云美婳仿佛已经看到云舒浅烂泥一样,趴在地上跪求她的凄惨模样,那张精致妆容的脸上,笑意止不住地上扬。
“啪!”
狠狠一巴掌甩过来!
皮肉相碰的脆响声,在整个海棠苑上空响彻。
粗使婆子蒲扇般的巴掌,忽然转了方向,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云美婳的脸上。
“啊!”
云美婳捂着美丽的脸,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敢打我娘,找死!”
云舒浅不知何时出现,站在萧姨娘的身后,冷眼看着云美婳,满目冰冷。
“浅浅!”
萧姨娘看到身后的云舒浅,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云舒浅!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云美婳尖叫声响起,气急败坏的看着面前的云舒浅。
“云大小姐,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你吧?我还没有问你,你为何会出现在我娘的院子里?”
在回相府的路上,云舒浅已经理清了自己如今的境遇。
这副身体的主人也叫云舒浅,是丞相在酒后风流之下的产物。她的母亲萧姨娘原本是一名洗脚婢,在生下了她和弟弟云少卿之后被扶正。但在家中没什么地位,丫鬟婆子都能随意欺凌。
爹不疼,娘卑微,房子破败,刁奴欺凌,萧姨娘为了保护自己的两个孩子简直吃尽了苦头。在这个家里毫无地位可言。
原主还算有些脾气,不满当前的现状,不断反抗。但却因为树敌太多,被人暗算流落破庙,不过十五岁,就香消玉殒。
不过她云舒浅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云舒浅!
在现代的时候,云舒浅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一天的母爱。
如今,她看着面前满眼都是自己的萧姨娘,她心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不由得暗自握紧了拳头。
谁都休想欺负她的人!
云美婳咬紧牙关,愤恨的盯着云舒浅,大声喊道,
“这里是相府,我是相府嫡出的大小姐,想去哪里还要跟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庶女报告不成?”
云舒浅冷笑,
“云美婳,过往你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不知欺负了我们多少次,这次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我娘亲!是可忍,孰不可忍!”
云舒浅握住萧姨娘的手,清冷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院子。
“娘,别怕,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咱们。”
萧姨娘看着眼前的女儿,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忽然,她心口一痛,猛地突出一口鲜血。
那鲜红的颜色,瞬间染红了云舒浅的眼睛。
“娘!”
凄厉的声音响起,云少卿飞奔过来,十三岁的小少年,五官立体,面容可爱,却因为惊慌失措,那张营养不良的小脸上满是惊恐。
“姐姐,怎么办,娘又发病了!”
云美婳看到眼前的一幕,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呵!看萧姨娘这个样子,就算她不做什么,她也活不久了!
她死了,云舒浅就要守丧,就没人跟她竞争太子妃的位置了!
思及此,云美婳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
云舒浅,看我成功参选上太子妃之后怎么收拾你!
云美婳高傲的扬起脑袋,转身吩咐,
“这里晦气的很!我们走!”
“是!”
一群丫鬟婆子蜂拥而出,破败的海棠苑转眼只剩下母子三人。
云舒浅箭步上前,一把扶住萧氏,手指扣在了萧氏瘦得皮包骨的手腕上,好看的眉头越皱越紧。
“娘,你最近这几日是不是一直觉得浑身乏力,晚上时常盗汗,咳血的次数变得很频繁?”
萧氏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女儿,这个女儿以前从来不关心她的身体,怎么会对她的症状知道得那么清楚?
但是,看着女儿坚定的目光,萧氏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云舒浅的脸色蓦的变了。
糟糕,怕是肺炎!
在这个年代,肺炎是要死人的!
她立刻站了起来,对着云少卿说道,
“小弟,你快扶娘进去躺下,把屋里有的保暖物件全部都找出来,给娘盖上!”
说完,云舒浅抬脚就要出门。
“姐,你上哪儿去?”
“去算账!”
云舒浅留下一句干脆利落的话,人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