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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发过去的一秒，林舒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什么意思？”
韩裕只说：“管好你的男朋友，如果他再发那种照片给我，这张照片一定会发到他的手机上，而不是发给你了。”
他语气里的冷淡让林舒雨蓦然皱眉。
但她随即漠然道：“我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他是我男朋友，宣誓***是他的权利。”
“这种照片你尽可以发，他不会相信你的。”
电话随即***脆挂断，韩裕愣了神。
他又返回去看那张合照，照片是2022年初他们三人一起旅游时拍的。
现在想想，在那个时间，林舒雨和陆铭轩早就不明不白了。
偏偏照片里的自己当时还笑得那么灿烂。
像个傻子。
韩裕自嘲一笑，将照片永久删除了。
然后，大概是挑衅没有得到回复，二天，季辰就主动来找韩裕了。
他今天穿了身陆铭轩在世时最喜欢的白衬衫。
甚至一开口说的话，都和陆铭轩当时一模一样。
“韩先生，我来找你只是因为同情你，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趁早放手不好吗？”
韩裕搅动杯中的咖啡：“你觉得，你很了解林舒雨吗？”
季辰骄傲道：“当然。”
韩裕垂眸：“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离婚吗？”
“当然！”
季辰笑着说道：“你们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可舒雨对你从来没有过感情，结婚后到南极研究遇见我，一见钟情，才知道什么是爱。”
“她从未爱过你，从前到现在，她只爱我一个！”
韩裕愣住了，他知道林舒雨不会说实话，可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种弥天大谎。
看着季辰脸上胜利的笑容，韩裕的心口却在下沉。
心底一阵阵悲伤涌出，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季辰。
一个林舒雨痛恨的人，一个被林舒雨骗入掌心的人。
现在却面对面坐在这个咖啡馆里，在为了林舒雨，短兵相向。
都可怜，都可悲，都可笑。
韩裕没了说下去的欲望，简短说了声‘抱歉’就要走，季辰却拉住他：“我们还没有说清楚！”
“没有什么要说的……”
韩裕想要拉开他的手，视线却忽然顿住。
他猛地抓住季辰的手腕，死死盯着那手上的手链。
“这条手链哪里来的？”
季辰愣了愣，道：“舒雨送我的，她说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手链，要在我们结婚那天戴。”
他说着，炫耀般地打开暗扣：“而且，她之后会在这里亲手刻上我的名字。”
韩裕触电般松开了季辰的手，随即急匆匆地回家，打开柜层。
一条手链躺在盒子里，和季辰那条一模一样。
这是林舒雨求婚时给他的，她说只送给自己的另一半，让他在婚礼上戴。
可韩裕从来不知道有暗扣。
他抖着手打开暗扣，看清楚上面刻着的字的那一刻，心脏好似被一把攥住。
陆铭轩，上面刻着陆铭轩的名字。
盒子“砰——”的摔落发出巨响，韩裕失力地扶住桌角。
他以为就算背叛，就算变心，可林舒雨至少是真心想嫁给他的。
可原来，陆铭轩说的是真的。
——林舒雨和他结婚，不过是因为他爸妈死了的同情而已。
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舒雨站在他身后，狭长的影子将他笼罩在黑暗里。
韩裕哑声开口：“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有没有心……”
林舒雨没说话，只是走到他面前，看着摔得七零八落的礼物。
那都是林舒雨曾经送给他的，他保存得很好，和新的没两样。
林舒雨随手拿起一块手表，忽然看向韩裕笑了：“你知道吗？这是当初我送给他，他不要，所以我才给了你。”
韩裕好似天灵盖被人猛地敲了一下。
他怔怔傻傻看着林舒雨，林舒雨却又拿起另一条领带介绍。
“这是恋爱七周年时，他不要，我送给你的。”
她目光一件件扫过这些礼物。
“情人节他不要的。”
“520他不要的。”
“圣诞、新年、元宵……”
林舒雨盯着韩裕，眼底的冷意漫了出来。
“这都是他施舍给你的，可你做了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没有心？”
韩裕耳中一阵轰鸣，他忽然想起陆铭轩找他坦白那晚，他信誓旦旦地对陆铭轩说。
“林舒雨只是感情上一瞬的失神，她一定会把心收回来的。”
可原来，他所谓的真心，只是陆铭轩不要的施舍。
韩裕眼前雾蒙蒙的一片黑，仿佛在刹那间，整个人跌入了地狱。
或者说，他一直在无底的地狱里一直下落，而这一刻，终于坠入了最底层。
生不如死的最底层。
他咬唇，通红着眼睛给了林舒雨一巴掌：“你真贱！”
林舒雨愣了一瞬，旋即握住韩裕的手腕，冷冷道：“这就受不了了？那你就好好记住这些事，然后在今后的人生时时刻刻为此痛苦！”
“痛苦？我这一生最痛苦的事，就是遇见你……”
韩裕说着，却忽然猛剧烈咳嗽起来。
随即，一口鲜血溅在林舒雨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