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君庭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谢谢。”
他目送两人离开。
等病房门关上的瞬间,好像有什么从贺君庭的脸上流了下来。
这一次分离,也许就是永远。
但在这段感情里,他不会有遗憾了……
次日。
贺君庭出了院。
他回酒店收拾好行李,独自坐上去玉龙雪山的车。
离开前,他把阮星禾送他的智能手机寄回去,用回翻盖手机。
一路上,贺君庭从一个小时吃一次止疼药,到最后十几分钟就要吃一次。
疼痛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骨头和五脏六腑。
而他唯一觉得庆幸的是,他赶上了最后一趟上山的缆车。
车厢里,贺君庭靠着车门,意识有些昏沉。
恍惚中,他看见已经白发苍苍的父亲,孤零零坐在家里看他和母亲的照片。
“爸……”
他呢喃一声,朦胧睁开眼。
窗外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色山峦,云雾缭绕,犹如另一个世界。
贺君庭拿出手机,拨通贺父的电话。
几声嘟后,手机里传出父亲沙哑的声音。
“君庭?你不是和星禾去旅游了吗?”
刹那间,贺君庭红了眼:“爸,我想你了。”
贺父顿了瞬后笑了笑:“爸也想你啊,对了,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牛肉辣酱,等你回来就给你送去。”
贺君庭吸了口氧,艰难维持着自己的精神:“好……”
明明有千言万语,他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在贺父逐渐着急的询问下,贺君庭才道:“爸,我小时候你经常唱的歌,能不能再唱一次?”
“我都这把年纪了,唱的都不好听喽。”
他通红的双眼一弯:“我想听。”
贺父向来疼他,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唱。
“酒干倘卖无,酒干倘卖无,多么熟悉的声音,陪我多少风和雨,从来也不会忘记……”
听着手机里父亲的歌声,贺君庭笑着,渐渐红了眼眶。
他嚅动着苍白的唇,轻轻跟唱。
“假如你不曾养育我,给我温暖的生活,假如你不曾保护我,我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是你抚养我长大,陪我说第一句话,是你给我一个家……”
沙哑的歌声萦绕在车厢,贺君庭看着不远处的缆车终点,轻声说:“爸,等我回去,你来接我好不好?”
“肯定好啊!”
忽然,贺君庭感觉有股腥甜涌上喉咙。
他慌的手一抖:“爸,我……要跟星禾去玩了。”
“还有,爸,我也开心能做你的儿子……我爱你,很爱很爱。”
说完,他匆匆挂断。
缆车车厢打开,贺君庭几乎摔着出去。
工作人员吓了一大跳,再看他一直流鼻血,立刻紧张起来:“先生,要不要医疗救助?”
贺君庭擦着血,吃掉手里的所有药后,强打着精神摇摇头:“我没事。”
话刚落音,他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