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看向嫋嫋的脚,她穿的还是顾清川小时候的旧布鞋,本就不合码的鞋被顶出来个洞,大拇指孤零零的挤在外头,指甲间到处是血迹。
整个鞋底都被磨掉,脚掌长期走在马路上,让娇嫩的脚掌皮开肉绽。
我呼吸一滞,看到女儿尴尬的想要缩回脚,心头酸涩。
旁边的徐清川还在欣慰的看着嫋嫋,开怀大笑。
“嫋嫋真是好样的,都知道帮爸爸省钱了。就是要这样,想当年我可是穿着草编鞋…”
忍着撕了徐清川的冲动,我打断道。
“女儿的脚都磨破了,你还在关心那点破钱,你到底有没有承担做父亲的责任。”
徐清川的脸骤然阴沉,嫌恶的看着我。
“我忍你很久了姜倪,说的你有钱一样,吃我的穿我的,别给脸不要脸!”
嫋嫋夹在中间,手足无措,冻的生疮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爸爸妈妈不要吵架,嫋嫋的脚没事的,嫋嫋从小不怕疼不怕苦。”
女儿惊慌失措,眼里承着恐惧。
徐清川甩开她,用力推到一边,像碰到垃圾一样的拍拍手,嫌恶地瞪着。
“我怎么摊上你们两个吞钱的东西?”
他转身进屋,狠狠碰上房门,本就破烂的天花板又掉下许多墙皮。
我抱着捂着嘴不敢大哭的女儿,心痛如刀绞,每一次呼吸都要将我凌迟。
我试探性得问,“如果爸爸妈妈要分开,嫋嫋想跟谁走?”。
怀里的人止住呼吸,安静的似乎没有人,随后小心翼翼道。
“妈妈不要丢下我。”
母女连心,我清楚女儿无法割舍徐清川,她一直渴望得到他的喜爱。
胸口压着沉重的石头,我深吸一口气,抱着女儿到小床上睡觉。
哄着女儿睡着后,我悄声拿开徐清川的手机,带着疑惑仔仔细细查了遍。
相册里,满是他与那个女人的照片,两人带着个跟嫋嫋一样大的男孩去游乐场、去旅行、甚至相拥而眠。
我攥紧拳头,嫋嫋出生后,他把我们撵到小床上,自己独占大床,从不一起睡。
嫋嫋唯一的游乐场所,就是隔壁小区的活动中心;小小年纪瘦的皮包骨头,我只敢在徐清川不在时带她吃点肉包子。
可照片里的男孩,少说也有两百斤!
聊天记录里,密密麻麻的奢饰品消费记录,上一条刚好是他摔门进屋那会,是一双鞋的消费记录,我挨个数着数字,竟然要一万块!
我和嫋嫋一个月才有五十块零花!
女人回过来一条视频,男孩油腻的脸上胖的看不到眼睛,甜甜的喊着爸爸。
想到女儿从小不敢喊徐清川,我不敢在看下去,床边是徐清川一如既往熟睡的脸庞,好似无事发生。
拖着身子回到小床上,女儿缩在被窝里,小声抽泣着。
见我回来,连忙抹干眼泪,笑着喊妈妈,我再也抑制不住,在被窝里抱着女儿痛哭。
次日早上,我送嫋嫋上学,正巧赶上徐清川出门。
许是看到我们红肿的眼睛感到愧疚,他抱起嫋嫋,见她的鞋穿着用布缝在鞋上当鞋底,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口一提。
“爸爸今天回来给你买双鞋。”
嫋嫋高兴的蹦来蹦去,意识回笼时,我被女儿的怀抱,她激动地重复自己要有新鞋了,我也开心起来。
放学后,我们掏出攒了很久的钱,去市中心买袜子。
商场里,我和嫋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板,窘迫地看着环顾四周。
来到一家童装店,这里的袜子竟然三十一双!
看着女儿纠结不舍的模样,我咬咬牙,拿了一双去付款。
却正巧碰到徐清川带着小老婆走过来,三人光鲜亮丽,女人身上戴满了珠宝。
女儿见到父亲,撒开腿跑过去,却在看到他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抱着女人后呆滞在原地。
徐清川进来,阔气地让店员把最新款的男装都摆出来,男孩像个阔少爷,点了几件衣服,爽快道。
“除了这几件,其他我都要!”